风摇翠竹(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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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深在沙盘前站了,将镇魔主塔翻转着审视,理了理袖子,“晚饭后召集麒麟、白虎两殿参与镇魔塔巡防将士,传令塔群戒严,明日辰时重设结界,将营魄灯送至别处。传令之后你便与太子秘密入主塔,静候北绥使臣入内取灯。这算是开门揖盗?”
  皇穆歪坐在榻上,正认真将一颗剥了壳的栗子,用银刀切成薄薄几片,“为什么不是请君入瓮?”她边说,边挑起一片轻轻覆在马蹄糕上,捻起来一口吃掉,心满意足地啜了口茶。
  “你笃定北绥内奸一定会在今夜动手?”
  “他再不动手,这灯就不知去向了。”
  “东宫要求与你一同入塔?”
  “没有没有,我盛情邀约,他未有拒绝。”
  “你有把握万无一失?”
  “年初塔图事后,我曾带着太子入过一次主塔,当时布设了一些机关,塔内还有诸西,这位塔神虽然无用,但聊胜于无。”
  “所以主帅是想让殿下立个功?”
  皇穆被他戳穿,笑道:“不能这么说。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会保他平安的。我对太子之位未有觊觎之心,不会在塔中借机将他如何的,”她言至此处,恍然道:“即鸣不堪大任,元羡若是被我在塔中害了,那我不就是太子的唯一人选了吗!”她举着小银刀不可一世地对着陆深指指点点,倨傲道:“陆副帅,你日后要对我恭敬些!哼哼。”
  陆深不屑地看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赞许道:“主帅志气十分可嘉。”他在她对面坐了,将她做好的一块栗子马蹄糕托着吃掉,皱眉道:“又甜又软,你每日嗜甜如命,有什么资格禁止龙见吃糖。主塔要如何入?”
  “今日这茶,乃是花朝监新制的,此茶过于醇厚,喝着喝着就饿起来,正好司馔局这次的马蹄糕做得过甜,乱世用重典,此茶刚好压得住。主塔事乃天界第一机密,不可告知与你。”
  陆深依言饮了口茶,“我自以为,也算知晓些□□秘辛事,连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入塔,你确定北绥的内奸便知道?”他复又喝了一口,“这茶我觉得十分好,叫什么?我要亲自与周少卿讨要一些。”
  皇穆将榻几上的白瓷瓶子递给他:“那你先把这个拿走吧,他们送来两罐。这茶还没名字,我准备叫它‘日暮澄空’,因为喝完就饿,喝完就饿。你不知道,是因为你不需要,若是你需要这东西,便会关注,便会打探,便会将细枝末节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其实我本来想在主塔开道门,但又觉得太明显了。曲晰都能下到乾塔九层,北绥使者进入主塔应该不难。届时你与左颜做出严阵以待的样子,将塔群围住,不要让人跑掉就好。”她想了想,“我叫左颜,以及太子一同再来商议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们晚饭后便如此布防。”
  左颜对着沙盘看了一会儿,“主帅,营魄灯日后就不放在镇魔塔中了?”
  “是。”
  “要收在何处?”
  “散布的消息,是择一极密处。”
  左颜想想道:“主帅,若是卑职受命取营魄灯,知道营魄灯即将更换位置,会想要知道要送至何处,若是较如今更易得手,卑职会等。所以若要人今夜一定动手,卑职以为,所换之地,应较镇魔塔更难得手。”
  “那便是建极监或者昆仑悬圃……昆仑悬圃内有烨英神君,”皇穆不怀好意地笑笑,对左颜道:“你召吴庚,传令镇魔塔群戒严,明日辰时更换结界,太子殿下同我,在结界布设完毕后,将亲送营魄灯至悬圃。”
  陆深、左颜领命而去,皇穆起手收起沙盘,转首看向元羡,见他也正在看她,面上不由略有尴尬。
  昨夜元羡后来送她回福熙宫,路上她向他说了自己的计划,元羡不置可否,只轻轻握着她的手,却也没像以前那样动手动脚。皇穆被他牵着送至寝宫,宴宴等人早得到消息,皆躲了起来,寝宫一个人都没有,如入无人之地。他问她可要将右手换药,她昏头涨脑地点点头,虽不在鹿鸣堂,但她所在之处,皆有药箱,告诉了方位,他自己提了来。
  他久治成医熟门熟路地调制药膏,绞开绷带,给她敷药,就是包扎的手段未有进步,依旧系了一个极难看的结。之后亦未曾迁延着不走,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告辞了。
  皇穆深感攻守之势异也。
  他昨日那一番话,让她再捡不起那点色厉内荏的刻薄,此时与他共处一室,只觉讪讪的不知该说什么。
  “伤处还疼吗?今日换过药了吗?”
  皇穆翻过右手,将掌心藏了起来。昨夜元羡走后,她在浴堂里玩了一会儿,闻悦带着掌饰们入内送换洗衣物时,见她右手的绷带湿淋淋血淋淋,“公主,绷带换一下吧。”
  皇穆举手看看,想要将绷带解开,努力一番不得其法,笑着将手递给闻悦:“你帮我解开就好,这伤早就好了,不过是做个样子。你帮我慢慢解开,别绞开。”
  闻悦并不信她,待众人退出后,回身隔空取过药箱,将药在浴池边一一放好,俯身挽了袖子去解绷带,皇穆将湿发拢在一边,枕着左臂看她一点一点费力地将元羡系的那个结扣解开。闻悦将绷带一层一层松开,本以为会见到狰狞创口,不想她掌心居然真的完好无恙。
  皇穆得意洋洋道:“都告诉你了!却不信我!”说着沾了一手的水向她面上弹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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