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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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了。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难道自己疯了吗?一切都是妄想吗?这甜蜜是真实的吗?他开始觉得眩晕。
  “你还活着。”他嘀咕了一句。
  她咯咯咯地笑了,说:“我当然还活着。”
  黄君梅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道:“您不再认为是我杀了陈海默吗?”
  王克飞摇摇头。他注视着她,依然不相信这一刻是真实的。
  “我怎么会在乎什么凤冠啊,王探长。那个夏天,我只是太爱他了,并以为他也一样爱着我。是他为我出的主意,也是他提出要去铁轨边为我取回凤冠。可8月2号那天晚上,他回来后告诉我,他到达铁轨边时火车已经撞了人。他猜测陈海默手上并没有凤冠,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卧轨自杀的。我确实深深内疚过,但谁会想到……”
  “你离开的那天晚上呢?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克飞愣愣地问。
  “我带了一把父亲藏在书房地板里的手枪,里面总是上满子弹……他们看到枪,拿我没有办法。我带了行李,逃出了医院,最终赶在‘梅吉斯’号发船前到了码头。”
  “可你怎么会想到带枪?”王克飞皱着眉头问。
  “其实啊,在那晚以前,我已经有了预感。”她苦笑了一下,说道,“还记得那封勒索信吗?有一点您猜对了,为了提前拿到凤冠,我在熊正林的怂恿下向福根提出代笔写信。可我怕海默认出我的字迹,索性让熊正林写好信后寄给她。之后的一个下午,我发现那封信躺在陈海默的化妆桌上。我看到它的那一秒,直觉感到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直到某一天我自己写信时,我才终于想明白了——那封信没有折痕!一封寄过来的信怎么可能没有折痕?所以,这封信只能是陈海默写给她自己的。”
  原来如此啊!谁会想到去比对写信人和收信人的笔迹呢?哪怕再给自己一百次机会,王克飞也不会拿陈海默的笔迹去和那封信比对。
  黄君梅走到窗边,手指在窗玻璃的雾气上随意涂抹着,说道:“这个发现一度让我无比困惑。一定是哪儿出了错,可我却想不明白错在哪儿。有一天,当我们经过一张选美海报时,我留意到他的目光首先是落在陈海默身上的。他看她的眼神……怎么说呢?他从来没有那么看过我。但我依然不敢想、也不愿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因为那个念头太疯狂。离家的那个晚上,我依然抱着一线希望: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所以,我才上了熊正林的车。可当我发现他没带行李,而是把车开回医院时,我彻底绝望了。”
  王克飞看着黄君梅的背影。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平静,只有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直到在隔离病房里见到了活着的陈海默,回想起熊正林指导我做的一切,我才明白了他们想要什么。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我打造成完美的躯壳,以便有一天让她钻进我的身体。无论多夸张的念头,也可能是真的,永远别低估人心的疯狂……可我为他付出的一切,丝毫没有让他犹豫和心软吗?他从来都只把我当作一件定制的衣服吗?她比我好在哪儿呢?爱情真让人不解啊!”
  “可是……”王克飞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迟钝,问道,“在你走后的第二天,熊正林火化的那具尸体是谁的?”
  黄君梅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才吁了一口气,回答:“我真不愿意回忆起那个晚上。在我离开病房时,海默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了。我一旦逃走,她的出口就被堵上了,她被困在了两个身份中间。她无法回到过去,成为陈海默,也没有出口可以成为另一个人。她曾经是多么心高气傲啊。我无法想象,成为一个没有身份的影子,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黄君梅眉心微蹙地摇了摇头,“但我也并不知道,在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王克飞低下头,坐直了背,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一些答案,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它或许将永远深埋在熊正林一个人的心底,伴随他度过余生的每一天。
  黄君梅对着窗外的景色,自言自语道:“今年的第一场雪可真大呵。”
  坐在床沿上的王克飞也抬起头,把目光投向明晃晃的窗外。洁白大雪漫天飞舞,纷纷扬扬,以轻柔无声的力量覆盖大地,似乎想要掩盖世间的一切痛苦和丑陋。
  黄君梅转过身,看着王克飞,说:“谢谢您为我的‘死’难过。他们都告诉我了,您因为坚持他们是凶手,才被关在这里。”
  她走近王克飞身边,缓缓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根细小的银色的别针。
  “我依然记得您跪下来为我戴别针的晚上呢,”她把别针放在他手心中,带着几分讨好和俏皮,眯起眼睛说,“我知道您一定会保护我的。”
  王克飞仰起头,两人的目光接触,黄君梅的面颊上泛起了红晕。
  他觉得她比夏天时更加美丽成熟了。
  “王探长,我带您离开这里吧。”
  王克飞站了起来。黄君梅把手伸入了他的臂弯说:“让我们一起向世人证明我们无罪吧!”
  第56章
  守墓人给高云清指了指路。
  初秋的下午,万里无云,阳光耀眼。西山墓地的风景十分开阔,站在山腰可俯瞰山脚的村庄。夏日草木茂盛,大树在坟墓上方遮挡烈日,蝉鸣声此起彼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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