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波辛尼之死(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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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老乔里恩说“现在还谈不到,而且可能根本不想谈,照这情形肯定也谈不起来!”
  詹姆士有点被吓着了;碰到一件商业交易,谈实际数目字,他是有把握的,因为那是对事,不是对人;可是象这类事前的谈判总使他紧张——他总弄不清掌握多少尺寸。
  “好吧,”他说“事情我一点不清楚。索米斯从来不跟我谈;我想他是愿意卖的——就是价钱上下一点。”
  “哦!”老乔里恩说“我可不要他卖什么面子!”他怒冲冲戴上帽子。
  门开了,索米斯走进来。
  “有个警察在外面,”他半笑不笑地说“要见乔里恩大伯。”
  老乔里恩怒望着他。詹姆士说:“警察?我可不知道什么警察的事情。可是我想你该知道一点,”又怀着鬼胎望着老乔里恩说:“我看你还是去见见他!”
  在穿堂里,一位警长呆呆站在那里,一双厚眼皮的淡蓝眼睛,正在注视着那套古英国式家具,是詹姆士在那次保特门方场举行的有名的马甫罗加诺拍卖中拍来的。“请进,我的哥哥就在里面。”詹姆士说。警长恭敬地抬起几个指头碰一下尖帽子,进了书房。
  詹姆士带着莫名的激动望着他进去。
  “好了,”他向索米斯说“恐怕我们只好等待着看有什么事情。你大伯来谈你那个房子的!”
  他和索米斯回到餐室里,可是静不下来。
  “他来做什么?”他又自言自语起来。
  “哪个?”索米斯回答:“警长吗?我只知道他们从斯丹奴普门那边送他来的。总是乔里恩伯伯家那个‘山基’扒了人家东西了,我想!”
  可是虽则他这样泰然,心里也感到不宁。
  十分钟过去,老乔里恩走进来。
  他一直走到桌子面前,站在那里一声不响,扯着自己的白胡须。詹姆士张着嘴仰望着他;他从来没有看见自己老兄这样的神情。
  老乔里恩抬起手,缓缓地说:
  “小波辛尼在雾里被车子撞死了。”
  然后低下头来,深陷的眼睛望着兄弟和侄儿:“有——人——说是——自杀,”他说。
  詹姆士嘴张了开来:“自杀!自杀做什么?”
  老乔里恩厉声说:“除掉你跟你的儿子,还有谁知道!”
  可是詹姆士没有答话。
  对于一切高年的人,甚至一切的福尔赛,人生是有其苦痛的经历的。一个过路人看见他们紧紧裹在习俗、财富和舒适的大氅里,决不会疑心到这种黑暗的阴影也曾罩上他们人生的道路。对于每一个高年的人——即如华尔特-边沁爵士本人——自杀的念头至少也曾光临过他的灵魂的接待室;就站在门口,等待着进来,只是被内房里一个什么偶然的现实,什么隐约的恐惧,什么痛苦的希望抗拒着。对于福尔赛之流来说,这种最后对财产的否定是残酷的,啊!真是残酷啊!他们很难——也许永远不能——做到;然而,某些时候,他们不也是几乎做了吗!
  连詹姆士也这样想!接着从纷乱的思绪中,他冲口而出:“对了,我昨天还在报上看见的:‘大雾中马车撞毙行人!’死者连名字都不知道!他心神恍惚地望望老乔里恩,又望望儿子;可是自始至终他本能地都在否定这个自杀的传说。他不敢接受这种想法,这对他自己,他的儿子,对于每一个福尔赛,都太不利了。他顽抗着;由于他的本性总是不自觉地拒绝一切他所不能放心大胆接受的东西,他逐渐地克服了这种恐惧。只是碰巧撞上的!一定是如此!
  老乔里恩打断了他的梦想。
  “是当时就毙命的。昨天整天停在医院里。他们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他的身份。我现在就上医院去;你和你儿子顶好也来。”
  没有人反对这个命令,他领头出了餐室。
  这一天风和日晴,老乔里恩从斯丹奴普门坐马车上公园巷时,把车篷都敞开了。那时候,他坐在软垫上,向后靠起,抽着手里的雪茄,看见这样天高气爽,街上马车和行人来来往往,觉得非常高兴——在伦敦经过一个时期的大雾或者阴雨之后,第一天放晴时,街道上往往出现这种异常活跃的、简直象是巴黎的风光。他的心情而且感觉非常舒畅;几个月来,都没有这样过。他对琼的那段自白早被他忘得干干净净;眼前他就要和儿子,尤其是他的孙男孙女聚首了——(他事先已经约好小乔今天早上在什锦俱乐部再谈这件事);而且下面在房子问题上跟詹姆士和他的儿子还有一场交锋,一个胜仗等待着他。
  现在他把马车篷撑了起来;无心去看外面的欢乐景象;而且福尔赛家人携带着一位警长同车,也不雅观。
  在马车里,警长又谈起死者的情况: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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