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母命难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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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晋名将祖逖曾经收復黄河以南大片失土,使得晋室与胡人政权大致以黄河为界。然而,自从祖逖于大兴四年(西元321年)不幸病故之后,胡兵频频南下侵扰,渐渐蚕食了一部份祖逖为晋室收回的故土。到了太宁三年(西元325年)阴历四月,北方的赵王石勒更加野心勃勃,派遣大军攻占了兗州(在后世的山东省西南部与河南省东北部)。
  兗州刺史檀贇战亡的噩耗传至京城建康,带给了当朝天子司马绍沉重的打击。司马绍向来自许要成为中兴之主,哪堪承受登基将近三年来尚未挥兵北伐,反倒丧失兗州于敌手?
  自责的压力造成司马绍食不下咽、睡不安枕,终致病倒了。在他卧病期间,御医主张禁欲,皇后庾文君就以此为由,不让后宫中最受宠的宋禕去侍疾,甚至不准宋禕去探病。
  一连三日,宋禕见不到司马绍,难免极为想念,也担心他的病情。然而,宋禕只能跪求司马绍的生母建安君荀禾转达问候。每次荀禾去看过司马绍,才回到建安殿,宋禕就会急着请问皇上现况。
  这一天傍晚,荀禾又从司马绍养病所在的式乾殿回到了建安殿。宋禕出迎时,察觉建安君脸色凝重,不禁顿感心惊肉跳,唯恐司马绍病况加重了...
  就在宋禕满怀忐忑之际,荀禾沉声吩咐道:“禕禕,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宋禕随侍荀禾走进了建安宫的主卧室。荀禾随即屏退左右。
  等到主卧室外间小厅内只有荀禾与宋禕两人,荀禾就肃然说道:“方才我去看皇上,正好御医也在。我离开的时候,御医也走了出来,我就在式乾殿外面问了他几句话。结果,御医告诉我,皇上本来体魄强健、寒暑不侵,最近体质却变得比较虚弱,才不过几天没吃好没睡好,居然就生病了!这恐怕是他耗阳过度所致。”
  “耗阳过度?”宋禕怔怔问道。
  “没错!”荀禾确认道:“你年纪还很轻,或许还不懂,男女之事要是过于频繁,对于女方倒是无害,可是男方却往往容易透支精力,多少有损于健康。”
  此言令宋禕顿时记起了王敦曾为养生而遣散绝大多数侍妾。宋禕自能理解荀禾所言,只是原以为那是老男人的问题,料想不到,那对年富力强的皇帝也会有负面影响…
  荀禾眼看宋禕听呆了,就不等宋禕回应,逕自接口问道:“皇上生这场病之前,有几个月夜夜都睡在你身边,是不是每一夜都行房?“
  顷刻间,宋禕不由自主羞红了脸。她低低垂下了头,细声答道:“是!只有经期例外。”
  “那么,他一夜通常要几次?”荀禾追问。
  “多半两次,有时候三次。”宋禕依然垂着头,赧然答道。
  “那太多了!”荀禾摇头叹道:“往后可不能再让他那样放纵!御医说,皇上虽然还在青年阶段,但是要保重的话,就算在健康的时候,也最好限于一夜一次,何况如今龙体违和,等到病好了,在疾病初癒的半年之内,更需要节制,最多隔几夜一次。”
  宋禕越听越尷尬,而无法搭腔,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你只点头不行!”荀禾索性命令道:“到时候,你得把你的房门锁起来,大多数夜晚都不给他开门。这样好了,等他恢復到建安殿来晨昏定省以后,只有在每个休沐日前夕,你可以恭迎圣驾。那也就是让你每五天陪他一夜。为了他的健康,你可得要贯彻执行!”
  “是!”宋禕恭顺回道:“禕禕一定会做到。”
  七天后,司马绍初次重新到建安殿来晨昏定省时,他母亲就秉持着一向心直口快的作风,给他订下了规矩:每五天只许跟禕禕同房一夜。
  司马绍不得不遵从母命。况且,他了解母亲规定他只在休沐日前夕临幸禕禕,乃是因为次日不必上早朝,也就无须早起,可以多睡一睡,在夜间消耗精力之后,得以好好休息。既然母亲如此用心良苦,怎能辜负?
  于是此后,司马绍唯有休沐日前夕睡在建安殿之中宋禕寄居的客房,其馀夜晚则都独眠于向来作为皇帝寝宫的式乾殿。他竟然从不在见不到宋禕时去找皇后,或者某个从前幸御过的妃嬪!宫女们注意到了皇帝这种奇特的做法,难免议论纷纷…
  宫女们谈论皇上只爱宋美人的流言传入宋禕耳中,固然令她窃喜,却也令她担忧会引起皇后更多妒恨。她并没有过虑。
  夜夜独守空闺的皇后庾文君越来越烦闷!她不好意思派人去请皇帝从式乾殿过来,因为唯恐皇帝会回覆必须在式乾殿调养身体;她也难以要求皇帝在休沐日前夕改到中宫来过夜,因为晓得皇帝会谎称想要在建安殿陪伴母亲。她既想不出办法来突破现况,就只能夜復一夜忍受孤寂…
  庾文君苦苦熬过了阴历四月下旬。阴历五月来临时,她获报皇帝体力已完全復原,精神奕奕下詔调遣征南大将军陶侃为征西大将军、都督荆湘雍梁四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又任命王舒为安南将军、都督广州诸军事、广州刺史。
  这时候,端午将至。庾文君亟欲向从小信赖的大哥诉苦,就以送粽子为由,在端午节前一天(西元325年阳历六月一日)午膳后出宫,带着御厨房特製的一些乳猪肉粽,前往庾将军府。
  兄妹俩密谈时,庾文君愁眉深锁,坦言道:“上个月皇上病了一场,倒是刚好让御医有机会向建安君进言,指出纵欲伤身。结果,建安君规定皇上只能在休沐日前夕让宋禕侍寝。换句话说,上次大哥指点的方法果真生效了,皇上宠幸宋禕的时间确实减少了。只不过,问题是,皇上不在宋禕身边的时候,从未驾临中宫。”
  “什么?”庾亮忿忿然回道:“皇上未免太过份了!你跟他这些年夫妻情份,难道都不算数了?
  假如他只是沉迷于宋禕的狐媚,夜夜离不开宋禕,那么大哥也是男人,倒还能体谅他。但是,他就连见不到宋禕的时候,也没想到你,一夜也没到中宫去,这代表了什么?看来,宋禕不止迷住了龙体,也占据了他整颗心!他心中已经不留一点空位给你了!”
  “那怎么办哪?”庾文君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道:“本宫空有皇后之名,实际上却等于在后宫守活寡!难道毫无办法,就得一直这样枯守下去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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