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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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弗里敲着桌面说:“最perfect的solution,就是让wayne离开!”
  一直静静听着的洪钧,笑了一下:“wayne把旧的架构打乱了,咱们全成了没头苍蝇,恐怕什么生意也做不成,做不成生意咱们谁也呆不长。不过,只是杯葛还不够,他也不会容许维持现状,咱们得向他提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ck也说:“杯葛他,逼他离开,都是做一个向他宣战的动作,不管谁走,最后总要有人走,搞不好说就是我们走喽,所以最好还是和和气气。”
  杰弗里的态度变得更加强硬:“ck的主意是和和气气;jim的主意是要找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你们有没有搞错?wayne即使舒服了,也一定不会让我们舒服。我的主意是,趁现在wayne立足未稳,我们就要把他搞掉,不管他提出来什么方案,我们都反对,然后我们一起写e-mail给kirk,告诉他我们反对有greaterchina这个level。”
  洪钧没想到杰弗里这么有骨气、有血性,他本来以为杰弗里和ck虽然也会对韦恩的做法有些疑虑,但权衡之后仍然是会接受的,因为他们俩都可以方便地往来两岸三地,毕竟提升到大中国区的级别为今后的跳槽创造了更好的条件。
  ck说:“我有听说wayne和kirk之间搞得很僵这样子,看来kirk也没打算让wayne做久,如果我们三个能齐心合力,做一个反对他的动作,kirk可能马上会让wayne离开。”
  杰弗里掷地有声地表态:“当然啦,我们当然要齐心的啦,要好一齐好,要死一齐死的啦。”
  洪钧被感动了,甚至觉得有些自惭形秽,韦恩的到来对他的打击最大,他的生存空间被挤压得也最厉害,结果本应最强烈抵制韦恩的他,却在发自内心地想方设法让韦恩安顿下来,洪钧鄙视自己太缺乏斗争精神了,骨子里充斥着逆来顺受的奴性。人在处于逆境的时候是最需要盟友的,如今有这么两位坚强的盟友摆在面前,洪钧当然是不会放过的。
  洪钧的斗志被唤醒了,他说:“wayne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我们的反应必须强硬,而且必须一致。可不可以这样,明天的meeting我们都不参加,借口公司出了紧急事情得马上飞回去。同时,分别用e-mail正式向kirk提出要求,我们不要联名,要各自写、各自发,只明确反对设立greaterchina这个level,不要提wayne的名字。你们看怎么样?”
  ck问:“那下一步呢?”
  “wayne肯定想分别找我们沟通,我们一定要齐心,不能被他各个击破,他如果要见我们,我们继续找各种借口躲掉。只有kirk召集并亲自到场,meeting才可以开,这个meeting的议题也不能是我们三个的工作安排,而应该是wayne的去留。”洪钧进一步强调“我们要讨论的是该不该设立greaterchina这个level,而不是greaterchina的架构应该怎么搭。”
  ck点了点头,说:“我觉得可以,jeffery,你看呢?”
  杰弗里显然走神了,ck把两人的咖啡杯碰了一下,像在梦游的杰弗里才被拉了回来,他怔了怔说:“没问题。”
  主意已定,三个人便以咖啡代酒,慷慨激昂地模拟了一番歃血为盟,共同祝愿着韦恩的早日走人。
  走出锦沧文华的大堂,洪钧住得最远,便被另两人推着上了第一辆出租车,ck上了第二辆,车开动后他转过脸从后窗里朝杰弗里挥手,却发现杰弗里已经一头钻进了后面的出租车。ck暗笑,从锦沧文华到一箭之遥的波特曼居然还要打车,这帮香港人,每天挤在人满为患的健身房里跑步,难得有安步当车的机会却连这么短的路都不肯走。
  从锦沧文华到花园饭店也不远,出租车三拐两拐就到了,ck下了车,忽然不想马上回房间,而是起了到花园里散步的念头。他绕过水池,沿着草坪外圈的小径悠哉游哉地走着,心里却并不轻松,他在脑子里把刚才商量的事情翻来覆去地琢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ck扪心自问,新官上任的老板召唤自己前来,自己没有首先和老板好好沟通,却先和老板的另两个下属见面密商对策,自己不正像一个犯了次序错误的棋手吗?ck在职场打拼多年,最深的体会就是切勿硬打硬拼,小心使得万年船。和韦恩彻底翻脸,作为下属能获胜的机会有多大?开弓没有回头箭,明天一旦宣战,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刚才的信誓旦旦犹在耳畔,ck已经开始后悔了,他觉得应该首先和韦恩深谈一次,两人以前并不熟悉,如果真的是一场较量不可避免,更应该先充分了解对手嘛。
  ck停下脚步伫立良久,自己这么做有没有出卖朋友?是不是意味着背叛?韦恩是老板,和老板做沟通当然不算背叛,他也拿定主意不向韦恩透露他们三人的“阴谋”只是去探听一下韦恩的口风,回来再马上和洪钧、杰弗里商量,此举也是对他俩有利的嘛,这么想着,ck就觉得释然了。
  ck走回花园饭店门口又上了出租车,说了声:“去浦东,雅诗阁。”
  雅诗阁是一家酒店服务式高级公寓,更适合居家过日子,而不是只住一、两晚的商务出差,韦恩选择这里,可见他到上海做的打算不只是一年半载。司机拉着ck在浦东绕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位于工商银行上海分行大楼后面的雅诗阁,ck一边掏着钱包一边向雅诗阁的门厅里望去。门厅不大,远比不上普通酒店的大堂气派,但是灯火通明,从外面看得一清二楚。ck刚要转回头,忽然,他看见从门厅左侧的电梯间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白人,身材非常高大,ck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韦恩;另一个,黄皮肤黑头发,显然是龙的传人,正仰脸和韦恩说话,等他把脸正过来朝向大门,ck浑身的血液仿佛立刻凝固了,是杰弗里?
  净鸆k迟迟不付账,试探着说:“要不,你把零头去掉好啦。”ck顿时猛醒过来,眼看着韦恩和杰弗里就要走出大门了,ck急促地命令道:“快!马上往前开,绕一圈再回来。”
  司机懵懂中照做了,ck回头从后窗向后望去,那两人已经走出大门,韦恩站在最上面的台阶上,杰弗里站在下面,把手向斜上方伸着和韦恩握手,韦恩居高临下地把左手搭在杰弗里的肩头,像是巨人在接受侏儒的臣服。
  车从雅诗阁楼后的车道绕到西面的街上,ck让司机把车停在路旁,很快,杰弗里坐的出租车就从旁边驶过,到前方路口向右一拐不见了,ck才对司机说:“走吧,回到门口去。”
  车又停在了雅诗阁的台阶前,ck掏出钞票递给司机说:“不要找了,你先不要走,我休息一下再下车。”
  惊魂未定的ck瘫软在后座上,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并不是因为刚才那一幕把他紧张成这样,他是在后怕。杰弗里在锦沧文华分手后就直接跑来面见韦恩,他的目的何在是不言而喻的,他向韦恩说了什么也是不言而喻的。ck不敢去想,如果今天没来见韦恩,而是傻乎乎地按既定方针向韦恩开战,自己会是什么下场;ck也不敢去想,如果晚到了哪怕几分钟而错过了刚才那一幕,就会自作聪明地仍按刚才想好的套路来探听韦恩的底细,自己又会是什么下场。
  ck暗自庆幸,老天保佑啊,自己真是来对了、来巧了,杰弗里虽然在时间上占了先机,但和韦恩聊得并不久嘛,而自己来得也不算晚,要想后来居上,只有在面见韦恩时把话说尽、把事做绝。
  ck终于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推开车门下了车,胸有成竹地迈上了雅诗阁的台阶。
  ***
  当洪钧在第二天傍晚回到北京的时候,他已经不是昨日的洪钧,昨日的洪钧仿佛已经被肢解了;同样,昨日的维西尔中国公司也已经成为历史,不复存在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洪钧收到了那封几乎将他彻底击垮的邮件,邮件是韦恩发出来的,发给维西尔中国、香港和台湾三家公司的全体员工,宣布了维西尔大中国区新的组织结构:任命杰弗里为维西尔香港和华南区总经理,管理香港和广州两间办公室,所辖区域包括香港、广东和广西;任命ck为维西尔台湾和华东区总经理,管理台北和上海两间办公室,所辖区域包括台湾、上海、江苏、浙江和福建;任命洪钧为维西尔华北区总经理,管理北京办公室,所辖区域为“中国其他省份”上述任命自即日起生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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