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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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阴雪至,屋内光线晦暗不明,博山炉里乳白色的烟雾飘出来。
  似是母子之间心有感应,在徐展旌叫完那一声母亲后,原本闭眸靠在圈椅上喘息的徐老夫人,蓦的睁开眼望了过来。
  下一瞬间,外面有婆子喊了声:“二夫人来了。”
  话落,秦舒宁看着黑发白衣的自己,掀帘从外面进来,穿过跪着的徐展旌,去扶徐老夫人。
  此时徐展旌已下葬,徐老夫人将她叫来,是要给她放妻书。
  而她并没有接。
  至此秦舒宁才明白,这不是梦,这是上辈子徐展旌看到的。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梦到这些,但梦没有醒,秦舒宁只能跟着徐展旌的视角,再重新看一遍,上辈子徐展旌战死后,自己经历的种种。
  这种感觉,秦舒宁有些难以形容,但同时又有些新奇。
  秦舒宁看到,自己没有接下那封放妻书,徐展旌那愧疚感动的眼神时,唇角不自觉抽了抽,而后一股力道猛地将她拽过去,秦舒宁堪堪站稳,场景又换到了卧房里。
  原本的隆冬,不知何时已成了夏日。
  她趴在竹席上,一面翻着话本子,一面惬意晃着白嫩嫩的脚丫子,旁边的冰盆里冒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秦舒宁看见身侧的徐展旌皱眉,一脸不赞同:“上次大夫说过,你体质虚寒,不宜离冰太近,为何你就是记不住。”
  说着,徐展旌便上前,一面看着秦舒宁,一面悄悄将冰盆往远挪。
  此时的徐展旌是鬼魂,除了无法碰到人之外,物品什么都是可以移动的。
  最开始的时候,徐展旌不知轻重,移动了几次东西,吓的她病了一场之后,他就再也不敢随便乱动了。
  秦舒宁跟在身后,看着一身破烂铠甲的徐展旌,偷偷摸摸做着与他身份十分不符的这些事时,觉得好笑的同时,心里又五味杂全。
  从前他们相处的机会太少了。
  如今日夜相对起来了,却已是阴阳相隔。
  秦舒宁看着,徐展旌像个影子一样,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看着徐展旌一点一点了解她的喜好;看着徐展旌看自己的眼神渐渐染上情愫;看着徐展旌在听到她想出门看灯时,夜里给徐老夫人托梦,让徐老夫人应允她出门看灯;
  看着徐展旌夜里执着睡在她身边;看着徐展旌曾经一次又一次试图去触碰她,却始终徒劳无获;看着徐展旌永远一身破烂铠甲,站在她回头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看着自己病重那段时间,十三年从没离开过将军府,且从不信神佛的徐展旌,一步一叩首,从了了寺的山下,一直磕到山门口,只为求菩萨佑她康健……
  秦舒宁醒来时,屋里很暗,偶有夜风拂过灯笼,灯晕晃进来惊掠而过时,秦舒宁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她从不知道,上辈子,在她迫于世俗的目光,为徐展旌守贞的那十三年里,徐展旌亦守了她十三年。
  那十三年年里,徐展旌从没离开过将军府半步。每次她出府时,他站在将军府门口送她离开。她归来时,无论多晚,无论是天晴还是雨雪天,他也都会站在府门口等她。
  秦舒宁又想到,去年中秋夜宴,徐展旌送她回府时,向她求和时,她曾对徐展旌说,“他们之间,是长辈婚约,盲婚哑嫁,婚后聚少离多,也无甚感情,为什么要重新来过呢?”
  而那时的徐展旌,看着她的眼神里盛满了哀伤,但最后他只是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沙哑坚定说:“舒宁,我只要你。”
  那时秦舒宁只将徐展旌的求和,归咎于执着。
  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不是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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