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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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见他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声来,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烟景便有些气恼了,跺了跺脚,噘嘴道:“你笑我,你是故意拿我来取笑的!哼,不夹给你吃了!”她伸出勺子要把他碗里的鸽子蛋舀回去。
  却被聿琛伸筷挡住了,戏笑道:“你这个小滑头,就跟这鸽子蛋一样调皮,满京城地跑,你现在知道我要拿住你多不容易了吧,就应该一口把你给吃掉,看你还跑不跑得了。”
  “分明你才是大滑头!”可谁让她逃不开呢,烟景轻轻说完,便低下头舀粥喝了。
  用了早膳之后,聿琛便出去了,说了晚上才会回来一起用晚膳。临出门的时候,他又揽住她,低下头来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方出去了。烟景心中甜滋滋的。
  烟景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才转身回屋,他一走,她心里便有些空落起来,只好找些事做来打发时光,想起他今早看的话本,便到了他的卧室里面,从桌上拿起来看了。
  一翻开,便看到一篇《宿香庭张浩遇莺莺》,也就读了下去,讲的是李莺莺因与张浩为邻,自幼对张浩芳心暗许,及至长成,便偷偷潜至宿香庭与张浩相会,张浩见李莺莺天资美色,对她心生爱慕,两人以诗词互通心意,私定终身,后张浩为叔父逼婚,迎娶家世富贵的孙氏,莺莺到官府状告张浩违背婚约,陈公以张浩李莺莺私约为凭,判了张浩与孙氏退婚,与李莺莺成婚。
  这一篇确实与寻常的才子佳人故事不同,官府非但不批二人“无媒苟合”,竟判了两情相悦的为婚,断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可真是超脱世俗了,烟景读了只觉十分快意。
  更令她惊喜的是聿琛竟用朱笔勾画了陈公的判词出来:“花下相逢,已有终身之约;中道而止,竟乖偕老之心。在人情出至诚,论律文亦有所禁。宜从先约,可断后婚。”并写下批语:真情可贵,不当被礼教所拘,此案判得入情入理。
  烟景见了,心中欢喜动容,他果然与自己的理念一致,无论是庶民还是皇族,婚姻便应当以真情为重,勇于争取,而不当被礼法所拘,成了痴情怨偶才是。
  她低头看了一会手上的金镶祖母绿戒指,眼中有歉疚之色,然后将它摘了下来,放进了荷包里。
  第80章 |议政
  烟景想着聿琛手上的伤若恢复得好, 至少也得半个多月时间,若聿琛为着隐瞒伤情不回东宫,只在南台养伤的话, 那么她便要在这个小岛上呆上十几二十天方能回家去。退亲一事只能等回家去跟爹爹和嬷嬷说了,她再去找书钧亲自说为好。
  昨晚睡前还特意将定亲的金镶祖母绿宝石戒指戴上了,为的便是让聿琛知道她已经有了未婚夫, 要适可而止, 岂能想到今早事情变了个天翻地覆,他竟会不顾礼法体统要娶她,她的心从来都只在他的身上,只要他真的想和她好, 只需动几根手指头, 说几句贴心话, 她就会乖乖地投降了。
  和聿琛复合令她欢喜,但和书钧退亲却也让她犯难,书钧对她用情如此之深, 而她却这般轻易地就要回到聿琛身边了, 是她辜负他了。
  烟景住的绮思楼在小岛的东岸南边, 东岸一带用太湖石堆着数丈高的假山,假山后是蓊蓊郁郁的参天古树, 走在其间有如深山树林一般幽静深邃。
  南台三面皆临太液池, 碧波粼粼, 岛上亭台楼阁有如错落于山林古树间, 望之有仙镜飘渺之感。烟景倒很喜欢这个小岛,这儿豁朗自由, 又无宫墙拘束, 比紫禁城舒服多了。
  绮思楼的前面是一座紧贴水面的亭子, 午后烟景睡了一觉醒来,推开花窗,见太液池里有许多鱼儿在嬉戏,便令太监拿了钓鱼竿来,在亭子里钓鱼作趣。烟景半只身子俯在栏杆上,手上拿了钓竿抛进去,然后静静地看着水面。
  午后晴光灿烂,杨柳堆烟,亭子边翠绿闪闪的嫩柳枝条垂落到她的身侧,更衬得她身姿俏楚,纤腰不盈一握。
  才刚钓了几条小鱼,忽听身后响起脚步声,烟景回过头,却看见是聿琛,身后跟着崔银桂等几个近侍太监,手上捧着几只黄匣子。
  “你回来啦?”烟景眼中一亮,丢下钓竿,笑着奔了过去。他不是说晚上才回来的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来看你有没有淘气。”聿琛勾起唇角,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的手回去了。
  崔银桂在这儿见到烟景,竟丝毫不感意外,他今天早上才随着一帮王公大臣回京,回到宫里见了主儿,便发觉主儿心情很好,与昨日大大的不同,眼睛里没有那种沉郁之色了,他便猜测到是烟姑娘又回到主儿身边了,也只有她才能左右主儿的心绪。
  聿琛带了许多奏折回来批阅,太监手中捧的黄匣子里面装的都是今日还未批阅完的奏折,堆在案上如小山一样高。
  奏折是国家机密,她虽不敢看奏折的内容,但也知道都是一些进言献策、反映民生社情、揭露时弊、弹劾官员、通报军情军务、请安谢恩等事情,无论公事还是官员私事,皆需要他亲自裁决作出批复,想也知需要多么耗费心力了。
  而且他真的好勤政,白天要在文华殿听政、召见臣工,亲自批阅数十道的奏折,晚上还要在灯下批阅来自四方的私密奏折,时常都到深夜方能安寝,从不拖延耽搁,每日几乎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处理政务了,连自个儿娱情的时间都少。
  人生在世不就图一乐么,可他的人生却只能围绕着江山社稷,一举一动都为天下所关注,其实他才是最不自由之人,比起他来,她要快活自在多了,比如今天,比如在宫外的每一天,她都不需要做什么穷心穷力的事情,喜欢做什么便可做什么。想到此,她突然好心疼他。
  烟景在旁边静静地研墨,伺候着茶水,一边看着他专注地批折子,烟景注意到每封奏折上没有贴写着墨字的小票了,以前的奏折是有的,她跟着他去文华殿当差多时,知道那是内阁的票拟,所谓票拟就是内阁代拟好“御批”的稿本,供皇上采纳的,若同意则直接批红,若不同意则发回内阁重拟。
  不知为何现在没有票拟,都是他自己亲自批折子了,有些折子很快地看过,批上短短数言便好了,有些折子则凝眉沉思好一会儿,批上洋洋洒洒的数百言,有些地方还划上了指印。案上的奏折渐渐地少了下去,再看一眼西洋自鸣钟,已经是申正一刻了,他批阅了有三个多时辰了。
  有太监捧了一碟广西南丰进贡的蜜桔进来,烟景接了过来放在案上,拿了一个剥了皮,递到他面前,“殿下,歇会儿吧,你都批阅了三个半时辰了,仔细伤了眼睛。这是南丰进贡的蜜桔,很甜的,你尝尝。”
  聿琛闻到桔子香气馥郁,抬起了头来,看见她手指上戴的那枚金镶祖母绿戒指已经摘下了,心中顿感欢喜,接过蜜桔吃了,只觉味道浓甜甘美,伸手握住她的皓腕,轻轻一拖,她便跌坐在他的膝上,他的右臂环住她的腰身,俯在她耳边低醇地说道:“这桔子的确是甜,只是再怎么甜也不如你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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