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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她。
  这些摸头的动作,捏脸的姿势,自然得仿若从未分离的碰触,都指向祝乐恪如她一般,对眼前人刻骨铭心。
  述尔听到这句话几欲崩溃,她仿佛又回到那个夏日午后,隔着雕花壁洞看祝乐恪的身影像黑压压的积雨云一样飘来,而她只能恍然呆愣地看着自己泥足深陷,任凭肮脏的潭腐淹泅自己的鼻息。
  脸颊处被那人的指腹轻轻揪起,她额前鼻尖已经渗出细汗,裴述尔张了张唇,对上他那张总是微微笑着,却显尽自负的脸。
  嗓音如同沙漠里的干渴行人,裴述尔听见自己哑沉发问,“……你知道?”
  “你一直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这句话太恐怖,就像一记暗示,暗示这四年多以来,好像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暗中窥伺,被了如指掌。
  祝乐恪像五指大山压在自己头顶,她从石头缝里窥看那片天,居然会天真地以为是自由天。
  她猝不及防地想起另一个人。
  “……是祝漾意?祝漾意告诉你的?”
  裴述尔怔忡问,“他在跟你联系?”
  祝乐恪的指尖在她鼻头一滑,手指沿着挺直山根一路往上,满肤温腻,还是熟悉的感觉,想念的感觉。
  他看着她大大的,湿漉漉的珀色瞳仁里印出自己的倒影,格外可爱,因畏惧更显得可爱,于是抬腕触了触她的睫毛,顺着她的话回,“对啊。”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 o18 dz. co m
  “他全给我讲了。”
  祝乐恪轻飘飘地回,“关于你的一切,所有,他讲的很仔细,你在他手背上划了道疤,用的是削铅笔的那种小刀,你把死老鼠塞他书包里,让他作业本爬满了脓蛆,你让他的头皮缝了七八针,害他把他的头发都剃光……”
  裴述尔重吸气,她睁大眸,睫毛在祝乐恪指腹震颤,她手指掐陷进自己的大腿肉,留下一个无法回血的坑印,像腻白肌理上的一抹釉红。
  祝乐恪垂眸睨看她腿上的痕迹,慢慢补“你还让他离柏芷远一点,当时你们就站在院外农棚区的粪池坑。”
  “但祝漾意怎么说的,他说,不可能。”
  “他觉得可笑极了。”
  太细致了。
  怎么细致到连这种只有她和祝漾意才知晓的农棚对话都知道,裴述尔怔怔地看着他,眼睛发酸,眼圈倏然就变红,心里特别难过。
  她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但她一度认为祝漾意沉默隐忍地承受她的伤害,已经算是一种约定俗成,双方都知晓其义,但双方都不选择让外人道也。
  眼泪啪哒就滚落,大颗大颗地砸在祝乐恪指腹。
  祝乐恪顿住手,轻挑起眉,有些意外地看她,“哭了?”
  “因为祝漾意?”
  裴述尔嘴唇瘪下来,她此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脸部动作,下颌在细细抽动,大眼睛下耷着,极委屈的模样。
  面对祝乐恪她总是这样,会将最深沉的情绪惶惶然暴露无遗。
  她心里很愤怒,但逼迫自己将愤怒转换成生理泪水。
  祝乐恪叹气,前挪一步,把她搂住,他膝尖着地,让她跪趴在自己大腿上,然后揽住她的腰,掌心顺在人脊背,感受泪水滴在自己肩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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