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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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一次看到他这样,还是冬天,如今春天来了,一切应该要好起来才对啊。
  可是说戒烟的沈方易,又复吸了,甚至这次的烟瘾还要比从前更重。
  他如同从前一眼,如同她每次在人群离散高楼倾轧的世界里看到的一样,秉直身躯,双目倦怠。
  只是这次,听到声音的他没能像从前一样,没能风淡云轻地唤她一声,“小粥,过来。”
  寂静的夜里,他脚下全是黑黢黢的影子,张牙舞爪。
  陈粥站到他面前。
  黑的无边的叠影交错间,他手间的星火淬落,悄无声息地落到黑夜里,瞬间失去明亮,连一直绵长无骨的青烟都不复存在,空洞单调到人发慌。
  许久之后,他才哑声到:“小粥,你出国吧。”
  陈粥拿着字画的手一疼。
  她知道,沈方易终于是扛不住了。
  她的眼泪就要这样掉下来,她立刻吸了吸鼻头。
  陈小粥,你别哭啊。
  离别和等待,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
  这样的结局,你不是在心里已经预演一千一万遍了吗?
  她这样对自己说,还给自己找了一个高脚凳子坐,想装作风淡云轻的样子,可是她只是刚刚一坐上去,脚尖离开地面的时候,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那味道咸得让人讨厌,苦得让人心烦。
  陈粥知道沈方易看不得她落泪,她知道他会走过来,她勉强地用脚撑着地板,坐在那高脚凳上,不敢看他。
  他的确走到了她的面前,却蹲了来,自下而上地看着她,依旧像从前一样,哄她的时候会用手背给她揩着眼泪,好像这样就能把她的眼泪拂回去一样。
  “我境外有个信托——”他沉沉的声音压在她心头,“那里的钱应该够你出国的生活费和学费了。”
  “那些——都是清清白白的。”他加了这样一句。
  她摇头。
  “沈方易,我不要你的钱。”
  “我知道、我知道小粥。”他却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半蹲的身子虔诚的不像话,语气里是她从未听到过的哽咽,“我知道你不想要……可你这样,让我怎么安心呢?”
  陈粥没办法了。
  他这样说,她真的没办法。
  权势倾倒之后,又有哪一个身处高处的人真的又能在显微镜般的勘察中全身而退呢,即便他从不显山不露水的躲在那些匿名的面具后面,时间到了今天,他能撑多久,沈家又能撑多久。
  他从前说他从不输,从不败,说人人愿他长命百岁,在盘根错节的昌京城里,人人喊他一声沈先生。
  陈粥知道,沈方易这样骄傲的人,是不会让她看到,高楼真的倾倒的那一天的到来的,看到曾经那样身处高位的他,如泥人过河的陷在那些官司中,更不会让她耗费和蹉跎自己的青春,在这或许哪天如那幅字画一样下场的顶楼花园里,夜夜为他不安。
  或者说,她更觉得,或许没有她,他不必日日都来找她,或许能不能试一试,成为别人的“顺颂时宜,百事从欢。”
  这样的结局,她都是接受的,只要他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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