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没输(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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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天然、李少卿、连璞,互相耽误,白白消磨。
  不得善终。
  阮瑾不得善终。
  民不得安。
  李少卿坐在地上,额头抵在膝盖,脸埋进左臂弯。窗外依旧风雨交加,吹进来的风裹挟着大量的水汽,天色黑得看不清一点来去之路。火盆中蔓延的轻烟和星火与她的右指指尖缠绵。她好像感觉不到痛。今天是她失去的第一个学生的十年忌日。
  ——
  连璞十四岁那年,张慈死了。
  连琼将那张讣告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
  这是个乱世,各路人马盘踞,为争地盘闹得民不聊生。一城在一年内被不同军队来回洗劫的事情并不罕见。近日从长平赶来幸州逃难的百姓激增,都说西王的反军不日就要攻打幸州了。张慈收到母亲的千叮万嘱,呆在长平,等下一封报安信送达再考虑返家。
  可当次日,张家投降的消息传来时,谁都没能拦住张慈。
  人是傍晚走的,丧是第二天清早报的。
  大敌当前,普通百姓没有选择,像幸州张家这种不够强势的名门只有顺从或被灭门的选择。张慈不是死在敌人手里,而是一心投降的父亲手里。
  “大小姐对老爷说,您说是为了子孙、为了我的日后,才要忍气吞声。今日我且告诉您,我张家后人宁做英灵,不做懦种。然后…撞死在了祠堂。”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说什么都不让师姐回去。”连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幸州已卷进战争,长平也不远了。”贺修宁递了张帕子给他,“天下不定,每日都会有张慈死去,还有你父亲。”
  “张家不准给张慈停灵,也不敢埋在祖坟。”李少卿说,“我要把张慈的遗体接回来。谁跟我?”
  没有一个人拒绝。
  “连琼,你那三脚猫功夫谁都比不过。万一打起来了,我们还得为你担心。下次训练不要再糊弄了。”贺修宁说,“在学堂掩护也很重要的。”
  连琼低着头,泪水涟涟。
  “我不知道会…”他的声音很小,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连琼年轻到看不清自己在为什么努力。只是按照本能活。这本来也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无忧无虑。
  安葬张慈后,连琼还是没心没肺的活宝样,只是在无人时常常失神、要么就是没日没夜地看书习武。
  ——
  一阵希希索索的声音。
  李少卿抬眸,正好和跪趴在地上,欲探身往火盆里扔黄纸的侍女对上眼。
  “我、我也是幸州的。十年前逃难过来的。张慈女郎的事我们都记得。很了不起。”侍女的表情有点尴尬,她衣服的肩膀处和裙摆是湿的,黄纸有点皱巴。
  “这样啊。”李少卿说,“谢谢你啊。”
  “我家小儿今年三岁了。若有机会,他能在民安学堂就学吗?”侍女说完后的表情有些惊恐,“我不是在套话。但要扩招和改名的计划草稿确实是我偷拿,想传给陛下又被大人截胡的。”
  “能。”
  “好。好好。”侍女笑了。带着憧憬和对某种的遗憾的慰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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