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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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没提起那晚的事情。
  彼此沉默的心照不宣。
  但你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小马。
  让自己忙起来,总是很容易的,多亏你是个哑巴,连回绝的话语都不必多言。
  原因大概是因为你害怕他,那晚飞舞的淡金色浮光里,青年那张清秀的面孔,立体的鼻翼在脸颊一侧投下阴影,他明明在笑,眼睛却在哭。
  这让你想起很多并不美好的回忆。
  其实你并非生来就是哑巴,高中时,你甚至有一副很清脆动听的嗓音。
  可这幅嗓音也毁了你。
  一个靠着助学补助维持生活的孤女,班会的联欢表演上,盛情难却之下,上去清唱了一首茉莉花。
  歌声清越悠扬,带来的除了掌声,还引来阴私见不得光的觊觎。
  也许是记忆太过痛苦,出于人体自保的本能,许多细节都被淡忘,模糊中有着寒彻骨髓的飓风,满手青紫腐烂的冻疮,以及冰凉的刀具滑过肌肤时,战栗的本能。
  求爱被拒恼羞成怒的校外痞子,竟从实验室偷来了腐蚀性的液体,他揪着你的头发狠厉下拽,头皮疼到失去知觉,迫使你昂起头来。
  风雪呼啸的巷内,转角的路灯发出很刺目的光,刺的你眼眶流出生理性的液体。
  “你不就是有一副好嗓子吗?贱人,我看你没了还傲什么。”
  冰凉粗糙的手指掰开你的嘴,他还青涩的脸如同狰狞的恶鬼,狞笑着将腐蚀性液体灌入你的喉舌。
  你生命中最后一次发出的声音,是痛到极致的哀嚎。
  ……
  “妹子多打点肉啊。”矮胖男人憨笑着递过铝制饭盒,将你从记忆里唤醒。
  今天的伙食挺丰盛,甚至有一道羊肉炒茄子。每人六块羊肉,你分的很仔细,用颠勺将肉整齐码在米饭上,扣紧饭盒,再递还给对方。
  你闷头干活,直到一双熟悉的手掌递来饭盒。
  他没有说话,你们俩沉默的像推拿店有两个哑巴。
  一样的流程,挑菜,分饭,扣盒。
  小马低低谢了一声,转身的脚步走的缓慢,隐隐期待点什么,可什么也没发生。
  他有些丧气的摸索回餐桌边坐下,心中想着,也许是自己会错了意。
  味同嚼蜡的挑了一筷子米饭往嘴里送,都红端着饭盒坐到一边,她对小马的一切总是观察的很细致,有些惊讶的道:“小马,你的羊肉可真多,足足12块呢。”
  无心之言,落到旁人耳朵里却生了旁的意味,坐在不远处的矮胖盲人师傅立马摔了筷子,木筷砸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
  “新来的你什么意思?!又偷着分肉不均是吧?上一个阿姨你知道为什么滚蛋吗?就因为她给我们盲人和健全人的菜份量不一样!”
  “都看不起我们是吧?!当瞎子好欺负是吧!残疾人怎么了?残疾人就不是人了?”矮胖男人挥着盲杖,口水横飞,他气的面目狰狞,可眼窝凹陷处流下浑浊的两行泪水。
  像绷紧的绳子,在最后一根稻草的重压下终于断成两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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