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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悦花坊」不曾再开张。
  除了花园里那几株能靠阳光空气水自己茁壮的花木,她已不再养花。坐在小花园里的阳伞下发呆,她想着自己是否不该再回来。
  他走了吧……风叔承诺的事一定会做到。或许他相信她的死讯,然后忘了她。或是他会恨她?那天他无情的话语、决绝的眼神、毫不迟疑的脚步,仍歷歷如绘。
  恨她也好。这样他就会永远记着她,她一样成功地常驻在他心中。呵。
  十一月的风,既狂又冷。
  予月畏寒地拉拢肩上的大衣,看着空中被吹得残破的捲云,继续神游太虚。
  那时,殷颖说还要三天才回来的。她算准了,三天,她早已不在,因此将主策该交接的文件章印,与对无方的未来规划建议书都准备好,留给殷颖,然后闭上眼倒数着自己的时间,没料到竟然获救。
  怎么没死呢?这样事情反而变得复杂难以收拾。
  她这一生唯一为她自己,韩予月,做的事情未得善果──她不否认,当时或多或少有些「得不到他,死亦何妨」的心态。想当初,她计画先认识他、和他成为情侣,或得到他的承诺后便渐渐透露自己真正的身分,这一点,她已经成功。
  她原来预计在结婚、或拥有更稳固的情感依附关係──他信任她,愿意和她分享他的生命、他的生活──之后,再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依偎着他、请他谅解,并将一切娓娓道来……告诉他她的不得已、告诉他她的隐瞒是出自好意、告诉他别生她的气……
  没想到,一夕间,全都乱了。
  叹了口气,她挪动了身子,将头枕着椅背,让自己舒服些。
  她曾考虑过放弃组织的一切,成为一个真正寻常的花店老闆再和他相识,这样就不必为未来铺那么远的路,也不必为他可能不接受她的说词而担心受怕。
  可惜,她不敢。
  纵然她放得下对无方的责任感,也不够有自信拿他们的缘分做赌注。
  她害怕失去了组织的力量、掌握他行踪的能力后,他们就没有机会相遇。不愿日日夜夜期盼难以捉模的缘分,于是,她选择透过手中的资源创造机会。
  然而,一切心机费尽,却等不到收穫之时。
  是因为这「缘分」是她无中生有、强求而来,所以一旦真相大白就要破灭?还是因为她没有用最真实的面貌面对他,所以,注定该失去他?
  *****
  关在禁闭室的日子,没有光线、不知时间、没有交谈对象、无法做任何活动,这些固然都苦,可最煎熬的,是无从得知……她的情况。她是死、是活;醒了、或仍在沉睡?如果她醒了,会主动发落他,或是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
  日子,在臆测中度过。
  他告诉自己,若予月有个万一,首领不会放他好过。唯有坚定这个信念,他才有办法支撑过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直到被释放,杨昊才知道自己在那里待了三个月之久。没有人向他说明为什么他能重获自由,他们剥夺了他原有的身分与权限,然后放逐他。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惩罚。
  他忍不住忖度,是不是因为她已平安?还是她……为他求情?
  在禁闭室里,除了黑暗,还有无限的时间,他因此反有静下来思考的机会。
  他不由得反覆想起那些她曾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其实我不是一个平凡的孤女,你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见他受伤的那一天,她的泪怎么看都不像假。尤其她不时流露出的不安……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她就有意愿告诉他真相,却又害怕着?
  「令牌是为你讨回来的,我还在想该如何还给你……」
  她那一瞬的惊慌,是他前所未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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