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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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绥,朕留宿在别处……你是难过且生了怨的罢?”他的一双眸子因为重病,已微微凹陷,此刻,却凝目看着她,问得认真。
  邓绥与他对视,仍无言语。
  “朕,需要子嗣。”他苦笑,而后言简意赅——总不能将这江山,留予那一众虎视眈眈的诸侯王。
  “那是陛下的子嗣,不是妾的。”邓绥却是出声而应,仍旧语声明润,清宜入耳……恍若当年。
  “呵呵……”刘肇怔了好一会儿,而后自嘲地笑出了声。
  “皇子幼弱,待朕……去后,必是太后辅政。阿绥……可会乱我汉家社稷?”他认清了眼下情势,这话问出口时,竟是意外地平和。
  “不会,于妾无益。”她答得从容,神色淡静。
  “那……便好。”他似是十分疲惫地静静阖上了眼,最后轻声道“朕信你。”
  元兴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孝和皇帝刘肇崩逝于章德前殿,时年二十七岁。
  ☆、  第96章 史书里的真相
  在《后汉书》的漫漫记叙里,看到邓绥的传记时,当真是眼前一亮的……鲜活生动,如此惊艳。
  史册的记载,自邓绥五岁时的发生在家中的一件琐事开始的。这一年,她的祖母太傅夫人为五岁的邓绥剪头发,老人家年迈眼花,剪刀一不留神就伤了女童的后额。小小的五岁稚女却安安静静地任祖母剪完,忍痛而不言。身边侍奉的人万分诧异,问及缘由,女童回答说:“非不痛也,太夫人哀怜为断发,难伤老人意。故忍之耳。”
  若史书所载属实,那仅此一事,就可以看出这个孩子的基本性格——懂事,聪慧,隐忍。
  而这三点,也在她之后的人生中一一得到了印证。
  一、颖悟好学
  童年时的邓绥,与其他稚龄的小女孩儿不大一样,她的嗜好是读书,且聪颖过人,六岁能史书,十二通《诗》《论语》,几位兄长都时常拿着课业上的难题向她请教。综上,就是在那个时代里难得一见的醉心经史、勤奋向学的女孩子……搁现在,妥妥儿的“别人家女儿”。
  可惜,在东汉时代,世家大族虽然也会让女儿读书识字,但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于女子而言,学好女红、烹饪这些手艺才是正经事,而邓绥则因为醉心于诗书,所以“不问居家”之事,于这些“妇工”一窍不通……在当时,这算是“不务正业”的。
  因此,母亲阴氏非常担心,于是训诫于她——你不学女工以供衣服,却把心思都浪费在诗书上,将来难不成要做博士么?(女子不能出仕,这是反话)
  邓绥实在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尽管并不喜欢针黹烹饪之类的东西,但仍是听取了母亲的教训。然而……她并没有像我原本预想的那样,从此抛却诗书,长向花荫课女红。
  这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她拿出了不凡的毅力,日日白昼习女红,夜晚读经史。因此,家中众人都戏称她作“诸生”(当时对读书人的代称,类似后世所说的“书生”)。
  不过,这个聪颖过人的孩子绝没有读成酸腐的书呆子,而是藉此开拓视野,增长见闻,从而思想上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上许多。她的父亲邓训初时惊讶,后来便十分重视这个女儿,几乎当作智囊。(《后汉书》载:事无大小,辄与详议。)
  二、斩衰三年
  永元四年,刚刚平定了窦氏的少年天子刘肇初次选妃。而刚刚满了十三岁的邓绥恰在待选之列(东汉选妃,年龄要求是十三至二十岁)。
  但,就在这一年大选之前,邓训病逝于陇西。
  史书记载,邓绥为此“昼夜号泣”,悲痛欲绝,然后为父亲守丧三年。
  斩衰三年虽然始于周朝,但到了汉初,汉文帝曾特制“短丧诏”,将为君父服丧的日期由三年缩减到三十六日,所以纵观东西两汉,服丧三年的十分少见,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士大夫,“服丧三年”之事基本都被作为至高的孝行而载入史册,可见是有多难得。
  而服斩衰三年的人之所以少,除了社会风气外,应该也是因为当时对服丧的要求极为苛刻,因服丧三年而身体病损的例子史不绝书。比如《韦彪传》载,彪为父母丧“哀毁三年,不出庐寝。服竟,羸瘠骨立异形,医疗数年乃起”,又如《逸民传》载,明帝时,戴良与其兄为母服三年,伯鸾“居庐啜粥,非礼不行”,以至“毁容”。
  而邓绥当年为父亲服丧三年后,出孝之时“憔悴毁容,亲人不识之。”
  可见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多大的决心,而坚持下来需要多大的毅力。我读这一段时,心里实在感慨不尽……这个少女,当时只有十三岁。
  三、宫闱十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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