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乡相遇】(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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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军一听这话,哪敢怠慢?赶快换上山猪开车,一路向东逃去。自己用保密电话,不断地打探消息。
  中午过后,躲躲闪闪地终于出了重庆,消息也来了,原来主子已经逃到成都的外国使馆寻求庇护。
  而这几年,主子为了他自己主子的政治前途,明的「唱红打黑」,暗的整肃异己,干尽了杀人、掠货、佔地……各种的黑活儿。
  现在可好了,坏事干多,主子的主子也担心会反噬到自己身上来,于是要「弃车保帅」,易军一伙儿立马也跟着从「车前卒」,变成了「落水狗」。如果没跑掉,搞不定最近这一个多月干的黑活儿,就成了最新鲜的「呈堂罪证」。
  三个人从保密电话的另一端,受到了完整的思想教育,自然一点儿都没敢松懈,大脚猛踩着油门,抓紧速度向武汉飆去。进了武汉,立马弃车,为了不留下录像,他们改搭公交车、长程客运,或者就採步行方式,忽南忽北地不断向沿海地区游移。
  由于主子跑的是外国使馆,这犯的可是叛国罪,是要砍头的啊!跟这主子怎么跟得翻了个大觔斗?逃亡途中没其他人的时候,易军只是不断地喊苦,不是说「唱红打黑真英雄」吗?怎么自己才从大连转进过来没两个月,就演了这齣「变狗熊」的大戏?
  由于事出突然,三个人从大连带来的盘缠全留在租来的单位里,前半辈子算是白干了。三个人身上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千元人民币,手边没其他的行李,连个换洗的贴身衣物都没有,基本上就是「净身出户」了。银联卡或其他的信用卡谁也不敢用,手上的行动通讯装置在武汉全砸了,以免洩漏行踪。
  原本三个人分头逃亡,风险比较能分散开,个别逃亡成功的机会也高。可是易军一方面担心季本万不靠谱,二方面自己除了在大连和重庆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信得过的关係,而现在这两个地方几年内是回不去的。逼不得已,三个人成了绑在一起的蚂蚱,虽然不可能像几十年前那般落草为寇,但日子挺不下去的时候,几个人或许还能干些偷鸡摸狗、抢劫越货的勾当唄?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三天,山猪提议去上海,认为躲在人群中好过躲在穷乡僻壤,比较有机会挣到钱。或许也是潜意识作用,躲风头的时候,他总是先想到墨国基,希望他还在上海。再不济,海边让他比较有把握能逃回台湾。
  易军听了,也想不出更高明的点子,山猪的关係,是过去他们从来没有用过的,可能相对安全些。所以,三个人立马啟程,向上海转进。
  两天后,易军他们站在上海的街头上。大都会就是大都会,那好几天没换洗的衣装、蓬头垢面,只是惹得行走在上海街头衣光履显的人们嗤之以鼻。
  尤其是又饿又冻地站在麵店前面,问了价钱之后,下意识地手往裤袋里一兜,可这个动作,让站在门口热情招客的服务员,原本亲切的笑脸,上半部不改,下半部立马嘴角下弯,成了訕笑。
  基本上,他们没受过逃难时到位的思想教育,不知道出来混「有钱时要懂得假装,没钱时肯定要包装」。
  易军作惯了大爷,哪忍得了这口气?可又不敢生事,那憋屈的,岂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比拟的?只有把气出在提议来上海的山猪身上。
  山猪这几年看尽了世态炎凉,练就了一身的修养,也长了智慧,于是把下半身的那隻眼对着易军,气就让你气吧!反正我被骂的顶多耳朵痒一下,你骂人的可自己悠着点了。
  好在,在易军将将要爆发之前,山猪连络上了墨国基。
  墨国基扶着已经凉了的拿铁咖啡,听完山猪的叙述,坐在位子上愣了半晌。
  心想,「他奶奶的!山猪捅的窟窿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深!惹祸的档次一次比一次高啊!这叛国罪可不是普通的罪啊!」
  「等一等,这两天讯息很多,可没听说要抓易军这一批团伙的消息啊?况且,从台湾和国外来的消息,中央可是专程护送了易军他们的主子离开外国大使馆,转到北京去查办了,摆明了就是要撇开易军主子的主子在重庆的毒手,这不意味着中央是跟重庆方面对着干吗?……恐怕,重庆方面这回儿是自身难保吧?还真有心思来追杀他们吗?」墨国基心理面默默盘算着。
  于是,小声地询问山猪,在重庆究竟干了些甚么勾当?
  山猪回说:「刚到重庆,哪能有啥表现吶?主子还不敢信任我们,根本进不了核心。第一个月只是叫我们四处逛逛,熟悉地势。过年前也不过干了两件恐吓的活儿,还有一件打断人腿的事儿,根本还来不及犯大案。」
  「那易军担心的叛国罪是怎么回事?你们真有涉入?」
  「我们可没做过哪些叛国的事儿啊!大概易军是担心跟主子掛上号,不管重庆还是北京,都不会放过我们的。就算我们在重庆干的活儿没啥大不了,没准儿重庆方面不来个硬栽啊?一旦被逮,我们在大连的案底可也不轻松。」
  墨国基听山猪这么一说,反而底气增加了不少,但口头上必须「嗯!…嗯!…」保持着赞同的态度。
  「也对,小心些准没错。可我觉得你们也别太紧张,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主子这一闹,没过反有功,接下来北京刚好藉势把重庆方面拿下来。重庆方面应该很清楚自己所面临的危机,保自己的命都嫌迟了,哪还有间情来追杀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重庆没动作,北京哪又知道你们干了那些坏事?还会来逮你们?先别慌!别慌!」
  山猪听完墨国基的分析,好像有理,人突然像个洩了气的皮球,摊趴在桌子上。
  墨国基知道他们这几天睡没睡的、吃没吃的、躲躲藏藏很不好过,生理、心理压力之大恐怕已经到了临界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着山猪的背脊。
  过了两、三分鐘,山猪抬起头来,顺手擦掉眼角的泪痕,定定地看着墨国基说:「墨哥!我们究竟是甚么人吶?在台湾,我们从小就被人叫『外省猪』,可我们是在台湾土生土长的台湾囝仔啊!从小,我就是为了抗拒台湾人对我们的欺压歧视,才会以暴制暴。来到大陆,他们又叫我们是台胞,嘴巴上说我们是中国的一省,可干甚么都把我们当外国人看,我们在哪边都得不到尊重,不被承认,我们究竟是甚么人啊?」
  墨国基被山猪这没来由的一问,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看山猪望着自己坚定的眼神,一副没要到答案势不罢休的样子,墨国基只好硬着头皮,把心中早已经压在心底某个角落的想法挖了出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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