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威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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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进行软装时,小舞拒绝在她的卧室里安装全身镜和窗帘。
  他一开始以为是小舞不想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腿,还想着该如何宽慰她,但小舞给出的答案却与他想象的天差地别。
  一有镜子,房间就显得大了起来。不可捕捉的孤寂会在房间的四面八方弥漫开来,漫长而又无望的岁月会在她环顾四周时突然扼住自己的脖颈。
  至于不要窗帘,则是因为她在黑夜里待久了。她想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她的床上,让她别再误将白昼作黑夜。
  她只是神情淡淡地叙述着,像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在读一段早就由别人创作好的旁白。她似乎摆脱了事件亲历者的角色,可以轻易地面无表情。
  林凤梧再怎么不愿意,也无法否认,自己的小舞已经性情大变了。
  她终于如母亲期待的那样懂事,她在体谅别人的苦处这件事上甚至胜过她所有的亲人,以如此惨痛的代价。
  他不自觉地又涌起酸涩的心绪。直至今日之前,他仍以为自己攥着风筝的线,小舞虽被短暂地允许高飞,却步步受制于他,因此在某个他需要的时间总会回来。
  如今他才大彻大悟,他再也无法自顾自地扮演掌控者的角色,留在他身边的小舞只是徒具形骸,她的灵魂已经不知飘向何处。
  他将长久地处于时刻失去她的惶恐中,因为一个终身无法原谅的错误而受着日胜一日的情感熬煎。
  就在此刻,他们的角色已经发生悄然的变化,但尚有些愚钝的林凤梧并不能及时地感知。
  又或许他排斥从熟悉的疼痛切换到未知的苦楚中,他没精力去细想自己究竟是风筝还是放风筝的人。
  将两个玩具房中间用一堵墙隔开的原因也是如此,她宁愿要狭小的充盈,也不要空旷的虚无。
  小舞的衣帽间也同样贯彻了极简主义,四季的衣服加起来都装不满一个衣柜。衣服大多是由林凤梧帮忙添置的,她对打扮自己的外表的热情消退得已经不足小时候的一半。
  如果林凤梧忘记帮她购置新款的话,她应该能年复一年地穿下去。她对衣服的牌子也知之甚少,对自己衣服的昂贵程度一概不知,她只发挥衣服的原始功能—蔽体。
  她几乎不戴首饰,总疑心首饰会约束她。因为不良于行,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自由了,所以万万不可让灵魂也被桎梏。
  化妆倒是偶尔,但也通常是用来遮盖自己苍白的脸色,让自己在林凤梧的眼中看起来更有生气些。
  她与同龄人是那样地截然不同,在别人都忙着美化外表的时候,只有她在缝补灵魂。
  她的玩具房和书房倒是堆满了东西,常常无处下脚。好多看完的书因为无处摆放,已经占据了林凤梧二楼书房的大部分空间。
  小舞的本意是拥有两个书房,但林凤梧却罕见地没有听从她的意见,硬生生地抢去一个房间做了玩具房。
  他是那样急切地想要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却总是不得章法。经常作出不顺她意的事来,偏生自己还不知道。
  小舞把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读书,每本看过的书都曾或多或少地留下过她的泪渍。他很多次在书房外静默地看着小舞,为自己不能为她排解忧愁而责怪自己的无能。
  小舞虽站在他的面前,但他却总觉得云山雾罩,看不真切。
  昨天晚上他忽然豁然开朗,觉得自己竟是如此地愚蠢。他怎么会把小舞的多愁善感归结于她爱好读书呢?因为自己读不懂她,便想自私地堵住她思想的出口。那些坏蛋捶打她的肉体,而他竟想阉割她的灵魂,这何尝不是一种更大的恶呢?
  小舞直到十点才悠悠转醒,不再如夏日般毒辣的阳光透过圆形的窗户层层迭迭地将床都铺满了,给整个卧室都增添了恬静温馨的氛围。
  经过一夜的休息,左腿已经没有酸胀的感觉了,她整个人也因没有病痛的折磨而轻快了起来。
  简单洗漱后来到了餐厅,餐桌上摆放着看起来已经冷透的粥。桌角边有一个收纳箱,装满了花花绿绿的零食。
  林凤梧正在低头准备三明治,旁边的锅上还炖着山药排骨汤,好多食材散落在水池里。
  “哥哥,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吃的?”小舞偷偷拿起水池里的西红柿甩了甩水,就要往嘴里送。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可以去秋游,晚上在山顶露营。”林凤梧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一点也没让她蒙混过关,伸出手不客气地将西红柿夺了过来,又将刚做好的三明治递给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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