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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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儿子好可怜,为毛你们都喊着要虐他?
  总算跟相遇的鸿兴大厦对接起来了!
  也算前后呼应啦!
  67婚礼誓词
  雨从指缝中漏出,隐隐约约,天边有人低声哭。
  层层叠叠的云挤压着呼吸,西伯利亚寒流早已式微,今冬最后一场雨,居然也如指间沙,落得如此缠绵凄切。一滴一滴写完,你木然的脸孔之后,千疮百孔的心。
  雨淋湿了她斑白的发,为她老去的容颜披一层朦胧微光,她的唇颤抖,她的眼模糊,她在人群中寻找,哪一个是她熟悉的脸?
  他过去与现在的脸孔一张张重叠又分开,她走过这条街,视野装满城市夜空的灰,她找不到他,再也找不到了。
  来来往往各自行路的人撑着伞经过,并不肯省出三秒钟时间关注一位疯疯癫癫站在路边哭泣的老太婆。
  古老的红色丝绒首饰盒紧紧攥在心口,仿佛攥住最后一口氧气。
  盒子里装一对龙凤镯,轻飘飘不值钱。每月卖三百碗云吞面,交一万五租金,缴两成税,一分一厘从指缝里抠出钱来,偷偷摸摸背着肥佬丈夫,打一副龙凤镯留给儿媳。终于等到这一天,却没来得及追上他离去时匆匆脚步。
  二十年未理清的母子情,寂寂无声中交错而过。
  他来吃面,她认得他,他亦然。却总是沉默,彼此间未肯多讲一句话。
  直到今夜,她明白,他再也不会来见她。
  从前的她,西江的她,是叫阿雪还是细细?梳长辫,雪白皮肤,少女情怀,却嫁给三十几的老男人,日日受老鬼婆折磨。
  从前的从前,早已消弭的从前。
  这一冬,一九九三年年末,总督彭定康的直选方案被彻底否定,港股一路飘红,匪徒持ak-47抢劫谢瑞麟珠宝行,黄家驹失足堕台,陈百强也离世,风风雨雨中,维港的美丽一如既往。
  然而她却只敢在没有他的街头,只敢在他看不见的角落,以不能忘却的浓重乡音,声嘶力竭地呼喊他。
  “大丰啊…………大丰…………阿妈好想你…………”
  张大的嘴,发黄的牙,雨越来越大,雨点捶打着额前后背,推搡着她骨瘦嶙峋的身体。她已然喊破嗓,被岁月的无情抽去脊梁,无力地跪坐在人流汹涌的十字街头。
  撕心裂肺,伤心哀泣,说给听不见的陆显,“阿妈回去过的…………阿妈回去找过你…………八四年,攒足三千块,阿妈要接你来过好日子…………”
  “阿妈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风吹来,雨滴里缠绕着谁的思念,竟这样冷。
  地球六万亿吨重,维港盛三千万顷水,却埋不下你的伤心。
  同是这一年,leslie风华正茂,属于他的《霸王别姬》全港上映。陆显与温玉跑进影院避雨,热映期已过,偌大个放映厅,落座不过□人。
  黑暗中,陆显紧握她的手,荧幕上光的颜色瞬息即变,照映着他俊朗的脸,他笑着,眼睛对着屏幕,话语却是对她,一字一句,缓慢而慎重,“他讲得很对,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温玉轻轻嗯一声,他听见,开心得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温玉听到的却是程蝶衣说:“虞姬她怎么演,最后都是一死。”
  无心之言,却足以诉尽平生。
  走出影院时已是深夜,他问她冷不冷?不等她回答,已脱了上衣搭在她肩上,心情愉悦,“车马上就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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