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风再起时(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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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汤泉用屏风隔开,两人还是听得见彼此的声音。
  李凭注意着对面的动静,对面却迟迟没有动静。按理说她此刻应该已经进了汤池,但连舀水的声音都没有。
  他按捺不住,开口问。
  “秦陌桑,你还好么?”
  医院手术之后她恢复得奇快,但出院不久就对他若即若离。李凭思忖,可能是失忆醒来后发现自己平白多出个未婚夫,就算万幸她对他印象还不错,也要适应一阵。
  尤其是,她拿捏不准尺度,经常把他撩上火之后又不干了,标准的人菜瘾大管杀不管埋。
  “我没事!”
  她从水里探出头,方才沉下去想心事,这声呼唤把她惊醒,才想起李凭就在隔壁。
  很想亲近他,但不知怎么亲近。有许多哀伤的喜悦的心思,但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十六的,就不敢轻举妄动。
  好像动一动就会碎了,就不再是她的,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回忆卡在多年前她刚到杭州的那个晚上,孤身一人在被子里哭,惶恐到天都要塌了,可能对于现在的秦陌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很想,很想找回那个坚强的自己,甚至隐隐羡慕。
  但就怕这些都是偶然,所有偶然堆在一起,堆成沙子砌的塔。不是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吗?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财富和权力、自以为永远不会背叛的爱人。
  “秦陌桑。”
  下一秒声音响起时已经在耳边,她吓了一跳,往后一缩,看到他已经穿上浴袍半跪在砂石地面上看她。她亡羊补牢,用手把胸口遮了遮。
  “别遮了,没什么用。”他眼睛掠过,没停顿,礼貌转移到别处,清了清嗓子。
  “伤还没好,怕你晕过去。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房了。”
  他起身要走,她急了,伸手就揪他衣袍下摆。李凭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微笑,松了手。她尖叫一声捂上眼,他就把她手摘下去。
  “衣服没掉,你自己看看。”
  她手开了个缝,看到他穿得好好的,又很不忿:“泡个汤穿这么多,怕我偷袭你?”
  他觉得好笑,半跪下去伸手捞她,但是秦陌桑失忆了功夫还在,滑不溜手,他根本捞不到。
  “你到底……”他扶额,觉得脑壳疼。“秦陌桑,你现在对我究竟什么想法。”
  她躲在造景石后面,没说话。等了一会,觉得他大概率是觉得应付她太累,心灰意冷走了,就游出来,没想到他还半跪在原地,手在砂石上划拉什么字。额角湿发垂下去,在眼尾晃荡。
  堪称漂亮的一张脸,漠然、骄傲。但看她时候的眼神,就像被她抛弃的小狗。
  她游到岸边,用脸蹭了蹭他的手。不知道说什么能让他好受一点,就只能用最简单的,小动物的方式。
  他把下颌顺势握住,另一只手挽住她后腰,把人带离水面。
  灯火摇曳,水上漂浮的杯盘一震一震。波光粼粼,倒映两人的侧影。
  他亲得她有点缺氧,秦陌桑扑腾,他就把人抱起来,压在砂石地上。温泉石被地热烤得微温,她忽地攥住他衣领:“等等。”
  李凭无奈,但还是强忍着继续的冲动,暂停给她解释:“这里没别人,后面就是客房。”
  木质气味,熟悉的香气,镇定心神。但她好像镇定不了,过往的碎片正一点点涌进脑海,让她更加喘不上气。山中初遇、西湖重逢、结伴出任务、中情蛊之后的生涩、山城晦暗的情思、告白之后的忐忑、他每次的拥抱,以及奔向命运不回头的决绝。
  最后一幕却不是她和李凭,是年纪尚浅的十六与太子李贤。她半跪在温泉边,手里拿着针,口中说千金之体不可毁伤,对方却毫不在乎,说七月半中元节佛寺开门,宫里不禁夜,他要去戴璎珞耳饰扮龙王,要十六也去扮观音。“别胡闹。”十六的声音清冷,和她的不一样。
  “若我说,此生此夜不长久,还算不算胡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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