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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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景轻抿嘴角,轻轻摇了摇头。
  裴舜钦眸光一闪,像是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他动作轻柔地掖好乔景的衣裳,倒退两步坐到桌边的圆凳上,讷讷道:“那就好,那就好。”
  乔景有些被裴舜钦这不知所措的模样刺痛了。
  她低头掩饰住泛酸的眼眶,虚声问裴舜钦道:“很难看,是吧?”
  乔景声调里的犹疑和怯弱像根尖锐的针戳破了裴舜钦的心痛。
  他根本没想过要介意这道伤疤,他觉得只要乔景还是乔景,他就没什么可在意的。
  “不是!”他遽然起身,拉着乔景的手将她扯进了怀中。
  怀里真切的感受让他心中与怜惜混在一起的庆幸逐渐变得分明,他贴近乔景颊边,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在她耳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阿景,我不知道能怎么和你说,我只能说幸好一切都过去了,幸好你来了。”
  乔景听着禁不住泪如泉涌。
  这一路她不想自怜,却常觉自己是在前后皆是风雪的寒夜里踽踽独行,裴舜钦是她寻求的热,寻求的光,与他重逢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觉得自己冻得麻痹的身体被温暖得苏醒了过来。
  她抬手搂住裴舜钦脖子,红着眼仰颈看向他,止不住地哭道:“我知道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但我一路从京城到这儿,却老是会止不住想,为什么那时候你不在京城,为什么你要留下我一个人。”
  裴舜钦何曾没有反复诘问过自己为什么不能让乔景免受这份苦楚?
  他无言以对,惭愧地垂下了眼眸。
  乔景说这话不是责怪裴舜钦,也不是为了让裴舜钦愧疚,她含泪摇摇头,踮起脚安慰地蹭了蹭裴舜钦的脸颊。
  裴舜钦搂紧了她的腰。
  “你要听我说,我不要再一个人承受了,我要你听我说……”乔景回抱住裴舜钦,像只受伤的小兽依赖埋在了他的肩头。
  裴舜钦轻轻答声好,侧过脸轻吻了下乔景被眼泪沾湿的脸颊。
  出宫之后,乔景几乎夜夜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梦中她沿着长长的宫道一直往前走,四周浓雾弥漫,而宫道长不见底,她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天色同出宫那夜一样昏暗,她在浓雾中越走越快,直至在一片死寂里仓惶无望地跑了起来。
  乔景没有一回跑到过终点,梦中溺水一般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她每回窒息醒来,总是恍惚觉得自己还被困在金梧宫。
  其实乔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反复复做这个梦。
  她受伤那晚,陆皇后怕她死在金梧宫,日后与乔家结下不解之仇,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御医处理过她的伤口,就派了人匆匆送她出宫。
  乔景时至今日都异常明晰地记得那晚她在晕死数次后朦胧醒来,无意从随风掀起的车帘缝隙里望见的那一片朱红的宫墙。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会撑不下去,有多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那夜侵入骨髓的凉意冻得乔景瑟瑟发抖,她搂着裴舜钦的脖子,在他怀里哭得几乎要倒不过气,裴舜钦能做的无他,只能任乔景哭个痛快。
  “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有了。”他一面哄小孩儿般拍着乔景的背轻声安慰,一面扯起袖子给她擦眼泪。
  裴舜钦的声音低沉柔和得像夏夜的风,他身上舒服的温度和熟悉的气味让乔景感到熨贴,乔景眷恋偎在他怀中,渐渐便敛了眼泪。
  一室安宁,偶响起声轻悄的抽泣,怀里的人半晌不见动静,裴舜钦低头看,见乔景头倚在他肩膀几然昏昏入睡,不由无奈提唇笑了一笑。
  他轻唤乔景,乔景含混答应一声,却没将眼睁开,不过是无防备地又往他怀中又贴近了一些。乔景睫上挂着泪,模样煞是楚楚可怜,裴舜钦安静看着她清丽的小脸,想到她说的那个缠绕了她许多夜的噩梦,心下不禁有几分黯然。
  他发现他越想为她付出一切,他能做的事情就越少,越无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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