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偶师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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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偶师 捌
  天幕低垂,细如牛毛的雨丝从铅灰色的云雾之中飘然而下,不多会便沾湿了行人的衣袍。
  来人头戴莲冠,苍青色的道袍朴直简洁,外罩一件白色羽衣。
  雨丝斜斜飘过骨节分明的长指,欲借风往上,去侵染道长清隽的下巴颌角。
  为了不惊动巡防的兵士,道长将坐骑雪岩放于城外,飞身上城,还未等他辨清诡谲幽异的桃香的来源,便被这粘稠细密的雨丝打扰,只能大约判断出来自城西的某个宅院。
  收到堂兄的急信后,他连夜赶来小城,满身的尘土已经令他不适,如今风尘与雨水相糅,生出泥泞不堪的污渍,黏附在他衣角云靴。
  而更让他心烦的是,心中那不安的直觉。
  在街角墙根安静迅速地侦察,随着与出事地点距离的缩短,那隐约的血腥气便明显起来,似乎在努力冲破桃香的枷锁,向他诉说冤屈与不甘。
  王泙之找准了方向,身形一动,彷佛穿过了什么透明的结界,他清斥一声,单手迅速地结下一个破印,解开了模糊视线的障目妖法。
  清冷道长的面上微动,怒意浮现,他快速掠过院中亭植,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屋内可以用惨不忍睹与毫无尊严来形容,高傲的道长愈怒愈静,他掩上门,踏过地上被风吹乱的朱砂黄符,来到血亲的尸身跟前。
  青年浑身上下只余脚上的黑色云靴,他的面上覆满血迹,掩盖了苍白的脸色,原本坚毅的面庞如今肿胀发绀,双眼微张,眼角尤有星点血斑。
  而他的头颈歪斜,呈现一个不自然的角度,王泙之伸出手去,摸到了兄长断裂的颈骨。
  尸身已冷,终究是他来得太迟!
  王泙之起身,将地上散落的衣袍捡回,轻轻盖在兄长的身体上。
  如今正是寅卯相接,阴阳转换的时刻,事不宜迟,道长拾起长剑,那长剑剑刃上不知被什么磕出一个小坑,他迅速环顾屋内,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桃香,硬物......
  他还记得,此城城东,有一棵雷击桃木,桃木娇小,雷击桃木非常难得,多少人欲出高价而不得,皆因此地主人略懂风水,言明此树长于家族祖坟,不可擅动。
  就连他的师尊天丹上师出面都没有要到一根桃枝。
  他来到房外,绕房一周,在院落中设下禁制,随后两掌翻转,两只纸鸟从他掌心翩跹而出,扇动双翅,浮在空中。
  “去!”
  其中一只稍大的纸鸟应声而动,转眼便消失在朦朦雨雾之中。
  而较小的那只则开始不断地环绕着庭院,监视着结界。
  片刻之后,随着一声长啸,雪岩矫健的身影出现在远方,羽衣飞扬,颀长身躯却有如飞燕,从城墙掠下,飘至马上,王泙之调转马头,随后一人一马破开雨帘,往城东方向奔袭而去。
  雨渐渐止住了,但云还未散,看来一时半会还不会放晴,王泙之舒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的墓碑与不远处的黑色桃木,碑上阴刻着柳氏贞女桃芷之墓,慈父母泣立等字。
  在掌心画下符咒,他翻手按在墓碑之上,碑后新坟从中分开,露出里面的黑色大棺。
  细细簌簌落下的土块,打在棺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磕哒......
  道长眉心微动,盯着那棺材,只见原本紧合的上下两块木板,突然开始轻微地移动,不一会便错开数尺。
  王泙之起身望去,他的目光接触到棺内,戒备之色不减,心中疑虑却得到了应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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