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etter 】(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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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当那张只带着些许血色的唇再次张闔,男人的语调里流露几分不捨,顿时让清风明月般的嗓音多了丝刺痛人的凉意。
  『只是我始终是个失败的老师,下笔书写此信时,我思及过去教给你的纷乱不杂的处世道理,一一在心中逐个驳回,最终竟是没有找到我心目中那个一定必须告诉你的道理。
  我想我一定是忘记同你说,因为时间太短而慌了手脚……我毕竟就是这么一个不成器的老师,就算笑话我也无妨。』
  男人停顿片刻,少顷,復又开口。
  『记得曾经我要你无论如何都要谨记作为医者的身份,维持着那样的姿态——现在说或许太晚了,但请容许我的任性……如果你不愿再努力,即便放下手术刀也没有关係。』
  『人一生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生命无一不是向死而生,自出生起每个人都或慢或快迈向死亡,活着只是生与死之间的过程,不具意义。
  我原来也曾这么想过,却在生命即将结束的这几年里有了别的想法。
  我想将这样的想法分享给你,我的女孩,因为这个道理,也是与你相遇的这个命运告诉我的。』
  『一个人在不捨离别时能特别强烈地感觉到存在的意义,因为生死便是一场最为盛大且寂寥、最特殊又最稀松平常的离别。
  每个人面对离别态度都是不同的,我却在过去曾经试图教导你以最平淡的态度面对离别,习惯离别——这又是我的一项错处,请原谅我吧。因为我直到写下这封信的这个时刻才感觉到那股要与生人离别的不捨,令我几乎无法好好你道别。
  我是如此不捨得你。
  然而与此同时,却也让我骤然明白了人一生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那想必该是由爱,由希望,由期待,由自我救赎堆砌而成,一如我希望青鸟永远愿意眷顾于你。』
  『人的一生该是自我的实现,因而你甚至不必向我保证什么,要学会哪些事情、绝对不会做哪些事,哪怕是神医之名……只要你不愿,那么尽可不必。
  我清楚你是可靠的孩子,即便没有不成器的老师也能好好走下去;但我又深知你是如何温柔又尽责,总想怀抱着他人的目标替他人前行,必不能接受无所作为,所以,在自由之馀我亦有最后一点私心的要求。』
  繾綣的男声逐渐隐没下去,他温柔地朗读出送给学生的书信最后一段内容。
  那既是祝福又是期盼,是放手也是约束。
  『请令自己感到幸福吧,陪伴在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人身边吧,为此置身何处都无所谓。
  只要还在人间,而不是在我身边,请任意徜徉于广阔的天空吧!
  ——给我最优秀的,也最爱的徒弟,小光。』
  彷彿激昂的乐章画下休止符完美落幕,靠在树干上的男子仰面朝天,由衷地笑了一下,如翡翠般的绿色透出光来,在日光下如同折射出绚烂光彩的宝石一般,一瞬间璀璨夺目。
  「抱歉当时擅自拿走了,不过谢谢你的外套啊,少年。我的女孩非常需要。」
  突然,男子——西尔弗再次开口,他并没有转过头,却精准捕捉到了此刻悄悄出现在身后的身影——新彭格列最强云之守护者,手上持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眼尾上吊的凤眼以清冷的目光注视着错落斑驳的树影中半透明的西尔弗,半晌,云守大人突然甩出随身携带的浮萍柺,前者根本躲都不躲,任由几乎能破风的柺子朝自己砸来——然后擦着他的面颊而过。
  云雀恭弥似乎不意外这个结果,他慢慢走到西尔弗身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拐子,顺道——取走了掛在一旁的西装外套。
  「触犯风纪,下不为例。」云雀拋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会便走了。
  被落在身后的西尔弗失笑,「彆扭的少年。」
  「真是认识了一群不错的朋友啊,小光。」他低低地说着,「那我也就能放心了。」
  愿你在没有我的时光中安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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