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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景物逐渐褪去,小胖郭的话就像夜晚开了一盏灯令飞蛾恍惚。
  金綰岑见到舞台上的红帘拉开,灯光打入,摄影机啟动,周围安安静静,上演无声表演,无声总属于悲剧,这是篤定的。
  然而,这是一齣莎士比亚还是费兹杰罗的剧码?
  她在这里做什么?
  金綰岑环视闪着崇敬光辉的稚幼脸庞,他们是月亮,把她当作了太阳反射自身光芒。
  「我要娶金老师!」
  小胖郭多情地望着,那不是孩子的眼神,男人的慾望在他小小的运动裤襠灼烧。孩子们訕笑起来。啊,这群人懂得比她还多,金綰岑心想。即是一根冰冷冷的针,作为救人或杀人,端看它透明的玻璃瓶内盈满何种顏色的汁液。
  她隐约捕捉到一个模糊却有莫名力的观点而浑身战慄,有没有可能,到头来她只是製造出更多的她与他。所以男人才说他不改变,他知道无论改变了多少事都无法窜改一生註定——
  金綰岑突然记不起男人的名字,完全的,失去了名字应有的印象,什么都不復存在。
  「啊啊……啊……」
  南,没错,他是南!
  可他到底是谁?
  那是她的南吗?还是她赋予自己的形象,填补她失血过多的一个空白形象。
  男人无法观测只能靠想像推论,金鱼跳出水面只为追求自由,这条回廊终究没有走完的一天。
  她是不是也成为了某个共犯?
  「老师!」
  「老师。」
  「老师……」
  「老师你要去哪?」
  金綰岑非得动身前往,她愿意横度重洋,就算拋弃这些孩子,拋弃父母,拋弃唾手可得的梦想——
  她揹起背包,踱步在白花花石砖围墙旁,天空美得彷彿是少女的双眸。金綰岑不记得自己何时拿着一柄冰锥藏在裙襬下,轻轻的,一拋出去就会飞上天似的,三吋长不到一吋宽,细细锥针彷彿从北极冰帽刮下来的一片薄雪。
  金綰岑终于搞懂了,她现在根本不在台湾,那里早已沉入黑水沟,她怎么就没发觉呢,这里是希腊,有作工精细的白墙,漆得漂漂亮亮的天蓝屋簷,街上半个人都没有,她身处在暴雨前的希腊午后。
  氤氳蜃景的街道融化了轮胎皮,金綰岑不该骑车,她笑了笑丢弃云豹,顿觉轻松自在。她漫步于希腊街道,她的美令人慟哭,波希米亚,走上没有橱窗的橱窗欢腾整晚。
  她该往何处?
  真的是她的吗?是她应得的吗?上天给了她什么,又夺走了她什么?
  她找到真相了,又像是没找到,也许根本没差别。
  小朋友们突然闯进她面前的道路。
  「一个人只能拿一根冰棒,先选好的到香蕉老师那边点名!」
  那不是她们学校的学生,而是一群幼稚园孩童,男教师看见金綰岑点了点头,彷彿抱歉他们佔据了街道一隅。
  那名男老师的脸她似曾相识,金綰岑蹲下来张嘴欲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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