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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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之间,他的腹部鲜血直流伴随巨大的痛苦,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掌依依不捨地抚摸着优玛的脸庞,想说些什么却又迟迟开不了口。
  「优玛!优玛!」佐藤左太郎突然从恶梦惊醒过来,睁开眼坐起身来却什么都没有,他还在自家破旧的小屋待着,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往后在日本的飘盪的三年来,佐藤左太郎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整体的精神状况就不太好,外加蓬头垢面的形象,也让他找零工越来越不顺利,几乎没有任何老闆敢用他,因此他也索性在外流浪,常常去坟场或是神社晃晃,他常想着那些地方会不会比较容易遇到优玛?
  这一天,就连佐藤左太郎都搞不清楚这是哪里的坟场,就在此处游盪。
  「为何在此游荡?」身后的传来一句询问声。
  佐藤左太郎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发现发话者是一位和尚,正想开口询问为何这里会有和尚的时候。
  和尚只是淡淡地指着附近依稀可见的庙宇,「跟我来。」
  佐藤左太郎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在寺庙里住了下来,过了非常纯朴的生活,唸诵经文、打扫、吃着粗茶淡饭、这一次……
  他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时间来到了1945这一年,不知不觉就这样过非常平静的三十年,而佐藤左太郎始终尚未娶妻,这一天当初把佐藤左太郎捡回寺庙的住持,终于来到了圆寂之时。
  「住持,请你在忍耐一下。」佐藤左太郎明白是生死有命,可还是非常的捨不得。
  「你想通了吗?」住持虚弱地看着他,眼前的人面容已和当初差了很多。
  岁月在他的脸上布满痕跡,可他的眼睛却比初见时明亮了许多,性格也变得相当稳重,只是话不多,有时就是静静地眺望寺庙外的一片山林,好像在看着等着远方的故人。
  「我……」佐藤左太郎不知道该做什么回答,可能他身上的杀虐,那血腥气味可能一辈子都洗不掉。
  住持缓缓从衣袖里拿出一串佛珠,那是他随身携带的佛珠,用最后的力气递给了佐藤左太郎淡淡说道:「来生,它会带着你去找你所思念之人。」
  语毕,住持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与世长辞。
  1945年8月6日,这一天天气晴朗,城市却传来一声巨响,伴随一道道的强光,把一切都化为灰烬,原来是美军分别在广岛和长崎都丢下一颗原子弹,天空出现偌大的蘑菇云,所见之处都被夷为平地。
  已经五十多岁的佐藤左太郎靠着坚强的意志力从废墟爬了出来,缓慢的行走,只看到遍地的废墟和血肉碎块,让他认不出家乡在哪里?
  还有他的家在哪里?
  「有人吗?有人吗?」佐藤左太郎焦急地在一片烧焦的土地上,寻找着他所认识的人,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佐藤左太郎陷入无穷无尽的无助和绝望当中,恍惚之中,他似乎在看到优玛站在废墟之中,正冷冷地看着他,而他低下头却看见双手早已沾满鲜血,怎么洗都洗不掉。
  佐藤左太郎跪在地上痛哭,多年前他是侵略的那一方,肆意剥夺别人珍视的人事物,现在他成了被掠夺的那一方,夺走了他安身立命的念想,他只想了却残生,带着他的悲伤和遗憾,却没曾想自己也沦落到这田地。
  是何等是讽刺。
  1945年8月14日,这一天日本宣佈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走向结束。
  战后,佐藤左太郎的安身立命之所,寺庙被夷为平地,所有人都死在这炙热的八月,花了很多的时间和岁月,这片土地才又重新重现生机,而佐藤左太郎继承了前人的衣钵,在重建的庙宇当上了新的住持。
  十五年后,终于轮到佐藤左太郎等到了圆寂之时,房间内的烛光非常微弱,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般,一眾子弟守在床前庄重且严肃。
  「我、我……」佐藤左太郎此时早已是年迈的老人,已经没有办法完整的讲一句话,他只是死死握着那串前住持给他的佛珠。
  他相信,它会带他去见想见的人。
  人逝,才知情深,痛心才能大彻大悟放下屠刀。
  他虽然一直逃避关于台湾的一切,躲在日本,可他也知道,大海的另一边事过境迁,战争结束了,台湾也是新的样貌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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