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世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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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宝言跟他大眼瞪小眼,不知这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少年置若无睹,接着问假山匪:“几位大哥要什么?我和阿姐的文牒都在我这里。”
  他说着,果真掏出文牒,趁假山匪伸手来接,他摸出个钱袋子飞快地塞进对方袖中,抽回手时又状似顺手地一顶韦宝言的背,让她挺起胸,把男装里裹得紧紧的胸挺出来,如此一来,山匪勉强看出韦宝言也能算是个女人。
  假山匪兴味索然,把文牒一丢,谁知却把钱袋子也丢了出去,弯腰去捡。
  韦宝言原本刚松了口气,此时低头一眼看见自己鞋上浸满血液,头皮立刻一炸,正犹豫该不该收回脚,身旁少年掠过她,上前捡钱袋还给大哥,韦宝言膝弯被他一撞,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总算借机藏起了鞋尖。
  这少年拍马屁的功夫比沉岳承也不差,笑容满面地把钱袋归还,又巧舌如簧商量一通,“我阿姐今日身体不适,既然各位已经查过,我可否先带阿姐回房?”
  假山匪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圈,见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瘦子,并且一脸无精打采,虽然穿得金贵,脸上却写着短命,便毫无兴趣地一点头。
  少年拉起韦宝言就走。
  她那条腿本来就一路流血,方才又被他一脚踹倒,眼下几乎麻得没了知觉,看她走路姿势奇怪,他不露声色地托住她胳膊,直接把她带上二楼房间。
  房门一关,韦宝言踉跄着抓住门框撑起身体,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动静。谁知这少年进了房间也没动,靠在门上窥门缝。
  两人都像做贼似的,难免心有戚戚,韦宝言低声道:“多谢你。”
  少年苦笑一下,“我也多谢你。我只有这二位的文牒,但他俩又是一起的,若没有你,我也得露馅。”
  韦宝言听了这话,不解其意,回头往房间里一看,当即腿一软,若不是少年眼疾手快抓住她,她几乎要摔出门去。
  房间内富丽堂皇,正中间桌上摆着酒菜花果,桌边和地上各有个死人,一男一女,七窍流血,死状可怖,但手紧紧牵着,十指交握,大约是传说中的私奔殉情,再配合上文牒中的身份,可知是一对姐弟私奔殉情。
  韦宝言呆了许久,看了太多惨状,一时间竟然有些思念在王龄府里扮痨病鬼的日子。
  突然想到方才少年那把亮得勾人的嗓子,她望上对方的脸,随即伸出手,试探性地一搓。
  指尖搓下来一条白黄的灰,大概是风尘仆仆赶路弄了一脸灰尘,才显得那样气色枯败,但露出来的地方并没有像话本子里那样判若两人,他虽然没那么像个死人,却也是实打实的形容苍白。
  憔悴成这样的人,她只在病床上和大牢里见过,于是她搓了搓这条灰,质疑道:“你是逃犯?”
  少年像已经筋疲力竭,往死人身边一坐,苦恼地揉了把脸,踢开地上的行囊给她看,颓然道:“见过我这样的逃犯吗?我要去赶考啊!”
  那行囊布料华贵,里头却空荡荡,只剩一副笔墨,原来是钱和文牒全被偷了个干净。
  他接着抱怨,“文牒都没了,这还怎么去?这禹州真是破烂地方,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扶阳那鬼地方也是,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候打,那狗世子跑了就跑了,却偏偏要跑来禹州,跑来禹州也就算了,还招来定远军追查,眼下辽人也要来掺和一脚……”
  韦宝言一瘸一拐走进屋爬上床,边爬边想原来如此,扶阳王死得蹊跷,想来是王室那些争权夺利的把戏,没想到玩脱了手,让世子跑了,眼下辽人想先一步抓了世子,好插手扶阳战局跟周阑对着干,周阑原本大概都懒得抓这人,这下却也不得不上心,既然定远军也进了禹州,那她还有救。想完这轮,身体终于碰上柔软的床铺,她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少年顿了顿,“你腿还好么?”
  韦宝言爬起来,翻开那殉情姐弟的行李,撕出条干净布,脱了靴子,拔出一条血淋淋的腿,掀开裤腿看了眼箭头擦开的皮肉,绑紧腿肚,把伤口草草一裹,接着拉起被子盖住头。
  少年道:“喂,这样不行的。”
  韦宝言困得厉害,翻了个身捂住耳朵,一沾枕头就快要睡着。
  过了片刻,意识朦胧中觉出被子被掀开一角,少年握住了她的脚腕。
  他手心有些凉。
  她囫囵道:“别乱动,我要睡觉。”
  “你睡你的。”他声音很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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