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民工篇【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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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叶逢春出狱以来第一次吃席。
  虽然还是在路边搭一条长长的大棚,但不像以前那种四面漏风的破油纸,小孩总是在洞里钻来钻去,现在的大棚搭得敞亮又严实,料子也压风。菜被一趟趟端了上来,鸡鱼肉蛋汤都有,各式菜色看着也不比饭店里做得差。
  她听到隔壁桌上一个小姑娘问妈妈:“妈妈,怎么没有甜米饭呀,我想吃甜米饭。”
  周围的大人都笑了,她妈给她夹了块肘子肉到盘子里,低头跟她说:“这是因为有人去世了办的丧事,没有甜米饭。你要想吃甜米饭,咱们一会儿去超市自己买,来,先吃点肉。”
  小姑娘被妈妈投喂了一嘴肉,过了会儿突然又拉住妈妈的袖子,小声问:“妈妈,那边那个是不是前天踢球那个阿姨啊,她个子好高哇。”
  “多吃肉,你以后也能长那么高。”妈妈又给她夹了不少鱼肉和鸡肉到盘子里。
  丧事是温庆华一个远房侄子操办的,温庆华妈妈爸爸还健在,不过据叶逢春坐了这一会儿听到的八卦,似乎当年温庆华决定入赘给人当后爸以后,他妈爸就嫌他丢人,定居在外地了,好多年也不回老家一次。就连这两天也没有露面,把事情都交给旁人办了。
  坐席之前,叶逢春也去灵堂转了一圈,温庆华的照片被摆在最上头。照片大概是几年前照的,看着很是年轻,明明是微笑着,但秀气的眉头却不经意地皱了一点,带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叶逢春听到很多人窃窃私语,有人惋惜他年纪轻轻怎么就想不开了,也有人悄悄聊起一些道听途说的八卦,无非是说他拜金贪财,为钱卖身之类的。
  年轻俊俏的小鳏夫,整天穿着围裙在大街上卖烤冷面,却住着镇上最洋气的大别墅,说不定还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突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背地里幸灾乐祸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叶逢春也觉得很茫然。
  这是她怎么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温庆华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如果不是警察上门走访,她完全不会把那具河里捞上来的尸体和温庆华扯上关系。
  昨天早上,趁着还是周末,她和叶梓都想睡个懒觉,磨蹭到了八点多还没起床,结果大门就被砸响了。
  派出所的人是顺着路上的监控摸过来的,温庆华死前那晚来过她们家,而且出乎叶逢春意料的是,监控还显示叶梓那晚追出去和温庆华说了几句话。
  她们问叶梓和温庆华都说了什么,叶梓说他只是让温庆华不要再来骚扰他姑姑。
  原来温庆华那天从她们家离开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镇上四处乱逛了好几圈,最后走到了镇子东边那条河边,又在河堰上晃了好一会儿。但是不巧的是,温庆华掉到河里的那个位置刚好没有监控能拍到,所以谁也不知道,温庆华到底是不小心掉进去的,还是他自己跳下去的。看监控里他当时的状态,两种情况都极有可能。
  不过总而言之,他不是被人杀害的,这倒也免了镇子上人心惶惶。
  .
  叶逢春吃席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看她,但是等她抬头看过去,也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等到散席以后,她沿着小路溜达了一阵子,走到一个偏僻点的角落,突然顿住了脚步,说:“别藏了,出来吧。”
  她站在那里等了有一分钟,拐角处才慢吞吞挪出来一个黑影。
  对方全身裹着黑色衣裤,连头都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连帽衫的帽子里。
  “你跟着我干什么?”叶逢春耐着性子问。
  对方只低着头不吭声。
  叶逢春走近点,掰过他的头看了看,禁不住“啧”了一声。
  原本还算周正可爱的一张脸,挂彩挂得面目全非,眼周还有浓重的黑眼圈,胡茬又从下巴上冒了出来。
  “你还好吧。”叶逢春想到他刚刚没了爸爸,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把心里那点嫌弃压了下去。
  梁钟还是不吭声,只是一个劲摇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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