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命运 第2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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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思源看向窗外,脸色清白好一会儿,眼里有清冷和疏离的光芒,很快,他收回视线,看向我,似笑非笑瞟了我一眼,一双深邃的眼睛有点微微泛红,“现在还差不多有一年可以选择,在你这个年龄,我也是在不断变化的,很多事到时自然就会知道答案的。”
  我此时的境遇,让他漠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一百年前,他也曾满心欢喜的期盼,也曾私下揣测的叛逆,到后来的万般无奈却生生成了执念,可如今如何走向了两败俱伤的境遇,他也不清楚。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冷得一阵一阵得哆嗦,徒有其表的年轻外表,只是为了将那情意了却得满满当当,一心一意的认定所爱之人,却也不得不在中途始乱终弃,为求得一生所想,他铤而走险,兜兜转转,他竟不知不觉将自己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真是傻得很。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早就四平八稳,再生不出一丝波澜,细细赏来,真若说起“离别”二字,他竟也暗自惆怅百结。百年以来,无论作为沈安之,还是陈思源,他终究都是那颗孤独的灵魂,被执念蒙了心,除了馥汀兰是他的念想,几乎孤家寡人,即便有深不可测的预知势力支持,那些也不是家人。他在不知不觉中早将我看作是家人了,倘若心能够摊开来看清楚,竟是活了一世纪,生生没有我年少轻狂般的潇洒自在。
  人生真是万般无可奈何!一生追求得不到的东西,正占有的,却并不自知。
  陈思源心中滋味难辨,竟也像父亲或兄长般担心着我一阵子。他突然意识到,此时再拉着我回到过去,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显见得我已经慢慢长大,阅了新环境,他无需再担心我不敢接触人,也无需再担心我适应不下新的环境,他勉强的翘起嘴角,突然慈父般揉了揉我的头发,柔声道,“奶糖,能帮到你的,我都会帮你,大胆的去过你的人生吧,开心就好。”
  也许是馥汀兰关了我太久了,也许是因为陈思源带我脱离了井底之蛙的眼界,诚然我从未去过外面,虽没有想象力预知什么,却真的有万种渴望,有了陈思源的鼓励,我心中暗自满是欢喜,也很是感激。
  我吞了口果汁,眼睛忽地一亮,“哥,你去的地方多,给我讲讲呗,你最喜欢哪里?”
  第八十章 我要去都城
  陈思源自然理解我年少轻狂时的豪情万丈,这些年他见证了不少前仆后继的少年脸,最后老去沧桑,周而复始的人生,不过既然青春正盛,怎么着也是在这人间走一遭,也该有本该有的样子。于是他调整了情绪后,给我讲了许多他见过的世界,而后开始娇纵我,大致觉得女儿家面皮都薄些,很多事情是需要宣泄的,便任着我肆意妄为的吐槽馥汀兰,他对我温暖的笑着。
  见他这一笑,和煦又亲厚,我脑洞大开,怀着一颗激动的心继续与他畅谈着未来,陈思源像是有一种魔力,并没有见他灭火,却能风轻云淡的化解我心中的烦闷,说起来虽然还在与馥汀兰别扭着,却也没那么心焦了。
  陈思源用筷子夹了一片沾好了汁料的三文鱼,放在我的骨瓷口碟里,“捏住鼻子,不要吸气,这个芥末你会上瘾的。”
  我放下汉堡,很听话的捏住了鼻子,将那片橘色软塌塌的肉肉放在了嘴里,几乎囫囵吞枣的进了肚,没尝出什么味道,就已经被辣得一脸泪花。
  陈思源自顾自的吃着寿司,味蕾已经极度适应了那种刺激,样子很惬意,“哈,我们小不点长大了,倒是想法越来越多了,只是人啊,这辈子大概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机会,都在寻求放弃与和解,当你真正选择了一种人生时,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不反对你出去看看,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在你妈妈需要你的时候,留在她身边。”
  陈思源说出了很多深奥我还读不懂的话,可即便如此,却在我还很稚嫩的心里刻上了很深的印记。
  我乖巧的使劲儿点着头,像马上就快要离开了那般,心中突然惆怅,一口干了手边的橘子汁,听过那么多的城市,我最爱都城,势必要去瞅一瞅,“哥,既然你支持我,那我就与你说说我的想法。”
  那些不成熟的思路在我脑子里一条条的过滤着,然后删除着,我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其实也不能说是因为馥汀兰我才想走,最近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近同学们都在谈论将来去哪所大学的事,因为我就快要十八岁了,总不能在家里一辈子靠着她给口饭吃,我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的。”
  说起这里,我嘟起嘴,我不懂什么被护着的感觉,只觉得这些年虽乐得清闲,但是总是在看馥汀兰的眼色,她在家里一手遮天,一个威压,从房檐到地缝都要跟着颤上几颤,就连上门的人都几乎没有,这样于是隔绝的日子,我过够了。
  陈思源不胜其烦的听我唠叨,他自然清楚我的想法,就如当年的他一样,因为家里的压力,他错过了馥汀兰,而后郁郁寡欢,便干脆执意从军,哪怕战死疆场,也不愿意被困在家中,可是他却做不到在错过的时候真的那般潇洒转身,八荒四海,他不择手段也要再寻得馥汀兰,这就是他。
  “有很多人只有擦身的缘分,而有很多人为了能够永恒,付出了自己的全部,能够有血缘的瓜葛,大概付出了前世今生所有的勇气和运气吧。”陈思源很羡慕我与馥汀兰永远扯不断的血缘关系,他一字一句的揣摩着,慢慢说出的话,像是在道别般,“奶糖,总有一天,除了你的家人,会有一个人刻进你的骨子里,我希望是自然而然的,而不是刻意的。”陈思源本想还说些什么,却突然打住了,哽回去的话,我自然没心思想,但是我却笑不出来了。
  记不清那是几年前的事,我还没来花城,馥汀兰那阵子总是不在家。我与陈思源在院子里玩,想看看墙外面,他便将我扛在肩上,我巴望着墙垣外,那是源源不绝半人高的芦苇荡,后面是连绵不断的荷花塘,荷花倒是处处开遍,可要说多美,我倒也不觉得,还不如我们当院的花团锦簇,再远处,我便也望不见了。
  我可怜吧吧的问他,“哥,外面看上去不太可爱,还是院子里好,你们为什么还要出去呢?”
  陈思源噗嗤笑出了声,“外面有野兽,我们出去打猎。”他说完猛抬头,大抵这个动作太突然,不慎就差点将我跌了下来,我们的一阵欢声笑语,在院子里游荡,好不惬意。
  从起初的好奇心,到后来每天必看看外面的习惯,我也不清楚既然外面那么不可爱,我还是要每天坚持看看,不过三下两下便看清楚的一年四季,却也成了一桩营生。
  那时候的日子安安生生的过了十四年,我从不觉得委屈。一旦馥汀兰回来了,我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站在一边看着,从未觉得那些冷清算什么大事。
  然而,这事终于到了花城,我去了外面,去了学校,于是我便不那么快乐了。具体过程我自不太清楚,只知道,我的要求变高了,却始终都未承认。
  我急切的想要走出去,换言就是说,我愈发的聪慧了,本是件令人欣慰的事,然而也因此让我发觉了我对馥汀兰全无了解。她每天在做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因此我一度很是抑郁,这便是我与馥汀兰的全部症结所在。
  “奶糖,在亲人面前,其实你不用证明自己的。”陈思源从不是揶揄我的主儿,他探身来揉我的头发,“很多事啊,若实在想,就去看看,记得回家就行。”
  “可是馥汀兰忒小气,她年轻貌美,我们同学他们还羡慕不来呢。”我大大咧咧的回了句。我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虽然说了一些过激的话,但是也就是因为遭她嫌弃罢了。
  我突然发觉沾了芥末的食物很是上瘾,一口复一口,啧啧浸遍了舌后,觉着这料理与刚刚入口时味道略有不同,所谓独门美食,这绝对算一种口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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