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冬云、晚霁(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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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冬云微微笑了,郑重地回了一句,“是,姑娘。”
  从这天起,冬云才真的走进了俞晚霁的生活里。她会在晨间替俞晚霁兜一帕子的杏花回来,然后在午后用过饭后,会和俞晚霁讲起一些家乡的趣事。多数时间里是她说,俞晚霁听。
  在这个春季之后的日子里,俞晚霁脚伤好了,便和冬云一同出去,去看一树梨白,也去看杏花落雨。
  到了江州的夏季,半夜便多雷雨。俞晚霁半夜贪凉偷偷开窗,便得了风寒。一天夜里,冬云被雷声惊醒,夜雨凉得很,她怕俞晚霁被子盖不严实加重病情,于是赶忙披衣,走进了俞晚霁房里。
  冬云走到了俞晚霁床前,见她神色安详,呼吸均匀,连被子也盖得好好的,这才发下了心,准备悄悄离去。
  可她转身时,却被人拉住了手腕。回头一看,那方才还闭眼安睡的人,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眸漆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冬云于是蹲了下来,柔声问她:“姑娘,是不是怕这雷,所以睡不着?”
  俞晚霁看着冬云一双关切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回了一句:“这雷声突然,我睡不好。”
  紧接着,俞晚霁又说道:“你上来,睡在我旁边。”
  话音刚落,电光闪过,又是一声雷落在了天外。轰鸣声透过窗格,回荡在整个院落中。
  那一闪而过的电光照亮了俞晚霁,然后冬云便看到了一双略带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眼睛。
  那一夜,冬云睡在外侧,闻见了枕畔的杏花香。那是之前春季里她替俞晚霁去折来的杏花,做成了一个香枕在床上放了许久。这会儿虽然香枕早已收起了,可她还能隐约闻见那杏花零落后的幽幽暗香。
  俞晚霁的手挨着她的背脊,不过多时便沉沉睡去。只有她悄悄地看了半天,然后把俞晚霁勾在唇边的乱发,挂回了耳后。
  日子一直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直到那一日,俞晚霁半夜悄悄进了冬云的屋子里,然后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冬云唇上落下一吻。
  那日是俞晚霁的生辰,白天里,冬云本在给俞晚霁擀面,可是突然,一个与她相熟的长工来了,将她约到院门口。塞给她一块栗糕、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询问冬云,问她是否愿意在期满之后和他一起回老家去。
  这人是个踏实肯干的,满心满眼的也都是冬云。可是看着他,冬云却不想去接那块栗糕,她也不知道为甚么自己不愿意。
  可能是因为,比起嫁做人妇,围着丈夫孩子打转,她更愿意像现在这样陪着俞晚霁,过着这闲适平淡的日子。
  可是这份平淡也被俞晚霁打破了,俞晚霁那一吻,如一道惊雷投在冬云耳边,叫她脑中一片混沌。
  冬云只能装作睡着了,可是她那伸在外头、微微颤抖的手指却还是没逃过俞晚霁的眼睛。
  所以她听到俞晚霁说:“冬云,我知道你醒着。”
  “你要是再不睁眼,我便要躺上来了。”
  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生怕俞晚霁真的躺上来,慌乱之下冬云只能睁开眼。
  她看见了俞晚霁脸上难得有几分笑意,再往下,那方才吻过她的嘴唇红得惹眼。冬云不敢再看,她低下了头默默说道:“姑娘是发梦了。”
  可是俞晚霁却马上否认了,她盯着冬云,认真地说道:“不,我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
  “我想吻你,从去年秋天开始,就想吻你了。”俞晚霁的手缓缓抚上了冬云的侧脸,她话语中带着蛊惑与祈求,轻轻说道:“冬云,不要跟那人走,你就这么陪着我,好么?”
  听俞晚霁这么说,冬云便清楚了俞晚霁这个吻背后的原因。
  对于这个吻,她只有惊没有恶,她自己也不清楚这算不算得上喜欢。可她能对俞晚霁说甚么呢,两个女子在一起,这不是荒唐么?更何况两人云泥之别,俞晚霁迟早要嫁入门户相当的人家,而她自己顶多是个衷心侍奉的陪嫁罢了。
  电光闪过,照亮了冬云的茫然,也照亮了俞晚霁脸上的认真与期待。
  之后的日子里,冬云一个劲地后退,俞晚霁却步步相逼。终于,在她们踏青的不老泉边,有一处神女庙。外头下起了疾风骤雨来,她们便躲去庙里,就是在那一日,冬云避无可避,被俞晚霁逼到墙角,只能仰头承受了她所有的热意。
  既然互通了情意,俞晚霁便再不愿意嫁到秦家去。她们剪下一绺头发并在一起,也学着戏文里做那结发之礼。并且相约在这一年私逃去江南,一起去看明年微雨中的杏花春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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