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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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带着寒凉,冷风一吹,直直钻人领口。
  他看着雨滴从遥远的天幕落下,冰凉地砸在脸上,转而滑进鬓角墨发,一路冰凉地淌下去。
  梦中灰蒙的雨似乎从来都没有断过,他记得仆从顶着蓑衣进苑那日窗外下着暴雨,国公爷走的那日下了小雨,国公府挂满白绫的那日绵延小雨亦下了一夜,如今又是雨天,丝丝线线从天幕落下,偏要溅湿人衣衫一样令人烦厌。
  祝久辞闭眼,忍受着雨水砸在脸上。
  他躺在梁昭歌怀里。
  抱住他的双臂颤抖着,似是极度恐惧,祝久辞不知他在怕什么,他动了动身子想抓住他衣袖,可是身体像是被捅了洞一样,气力全都倾泻出去,他虚弱得连指尖也抬不起来。
  昭嗓音难听得像是破锣敲响,沙哑发不出音来。
  梁昭歌慌乱低头,又紧了紧怀抱,小心翼翼将他护在怀里。
  祝久辞被他这一动作微微抬起了身子,这时他才看清,他二人就在长街的正中央,在那往昔车马奔涌的闹市口大街上,梁昭歌跪在雨地里,怀中抱着仰面朝天躺倒的他。
  四周萧条不见一抹人影,沿街的木窗七零八落敞开摇摇欲坠,门板腐朽倒在一旁浸泡在雨水中,檐角近乎沤烂了,散出一点令人作呕的味道。
  小公爷
  这是怎么了?祝久辞艰难问出来。
  梁昭歌几乎是绝境逢生一般惊喜,眼眸中迸发中一抹难得的光彩:小公爷感觉好些了!
  祝久辞被他眼中的慌乱刺得心疼,还不等他开口,梁昭歌已开始喃喃自语:不怕,不怕。我总能给小公爷寻到郎中的。
  小公爷不疼了,不疼了,昭歌轻轻吹一吹便不疼了。
  祝久辞看着他俯身,温煦的凉风抚过耳畔。
  不疼了。祝久辞艰难道。
  梁昭歌环着他哭起来,泪水从他眼中落下去,贴着祝久辞脸颊滑进衣领,转瞬间浸湿在衣裳。
  祝久辞咳嗽起来,来不及转头,艳红的雪沫咳在梁昭歌白皙的脸上,溅了脖颈星星点点一片雪中寒梅。
  不要!小公爷没事的!梁昭歌彻底慌了,疯狂抱住他,雨水从二人身侧落下去,砸进周围泥地里。
  祝久辞被他抱得喘不过来气,肺中似有血块要涌出来。他安静地忍下咳意,将下巴搁在梁昭歌肩上。
  远远的,马蹄声响起。
  齐整的、呼啸的、军队一般。
  他顺着梁昭歌肩头望过去,在宽敞的闹市口大街尽头,雨水被践踏成薄雾,冷血披甲的队伍出现了。
  在无尽的烟雾中,最先出现的是高高飘扬的旗帜,祝久辞没见过,但是认得那个南字。
  紧接着是头戴红翎的大将军,那般高傲睥睨不可一世,手中握着长刀,在朦胧的天际下明晃晃地宣示狠烈。磅礴的马蹄声愈发近了,薄雾再也遮不住那远处的危险,数万匹战马向他们飞奔而来!
  梁昭歌闻声回望,眸中无悲无喜,只剩得绝望之下的死气。
  打头的战马亮着响鼻在他二人身旁停下,马蹄溅起了泥浆,梁昭歌替他挡下。
  祝久辞努力抬头去看,可是雨水突然下大了,砸得他眼眸生疼,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隐约中,那高傲的人翻身下马,俯身向他靠近。祝久辞突然不受控制颤抖,身体被小公爷残存的悲伤攥住心神,他撕心裂肺地吼出来,声音破碎成了渣滓,无尽的悔恨痛苦瞬间将他裹挟,无穷无尽的悔意狠狠撕裂心脏,祝久辞吐出一口血,世界陷入了黑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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