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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半不假思索,面不改色一口答道:“谢谢鸣哥,我可不能要。”
  钟鸣一下反应过来了,他扶了扶鼻梁的墨镜框,轻笑道:“谢什么,反正也是他送我的,我给你不是一样的吗,客气什么?多别扭。”
  阿半先是想腼腆的笑一下,但刚做出个嘴角上扬的动作就瞬间觉出了这话的不对劲,他愣了愣,嘴角僵硬起来,车速慢下来,准备回过头看一眼钟鸣的表情,却听钟鸣的声音不知何时就近在自己耳边了,钟鸣道:“别回头,别停。”
  钟鸣拿着枪顶住他后脑,微微倾身,语气低沉:“虞半川,我对你怎么样。”
  阿半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他神情不乱,脚下轻踩油门,将车速又踩了上去,同时不卑不亢道:“鸣哥,程先生的车在后头跟着,你先把枪放下。”阿半一顿,微微侧头,用眼神指了某个位置,用唇语说了句话,然后才继续出声:“您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
  钟鸣看懂了他的唇语,他说“在录音”,钟鸣顺着阿半的眼神看了看那处装了隐蔽收音装置的地方,他其实是清楚的,所以一直以来他不开这辆车的原因就在这里。不仅如此,他在郊区的那座房子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二十四小时在程文扬监控下的,而阿半,则是程文扬在他改头换面的第二年亲自塞去他身边的,美其名曰“帮你做事”,实则是担心钟鸣这种疯子一个不小心就脱了他的控制,于是阿半就成了个监视器似的存在,保证随时预防钟鸣的发疯可控,可一晃六年过去了,出乎程文扬意料的是,钟鸣似乎真有渐渐被驯化的趋势,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倒也再没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钟鸣也确实是胸无大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至于脱出保护网去自立门户这种事,早就不是他钟鸣能折腾的动了,他深知自己这点利用价值被人捏得死死的,早就没了挣扎动摇的余地。
  钟鸣很早就开始怀疑阿半的身份,但他并没有急于求证,因为他确实没什么必要在程文扬面前躲躲藏藏,反正该造的孽他一样不落的都造了,看与不看有什么关系,只是这种时刻被怀疑监视的感觉很让他不舒服就是了。可就算再不舒服,这么多年不也都这样过来了,且说到底他这条命还真是程文扬给了第二次,他根本没有资格抵抗。
  直到现在,阿半先摆了个摊牌的姿态,他便随势一试探,果然是这么回事,于是心里有了几分无奈,起了点破罐子破摔的情绪。
  阿半静静地握着方向盘,手心里微微汗湿,他眼神一指乔盼,意思是外人在不方便,他道:“鸣哥,你先把枪放下。”
  钟鸣看也不看她一眼,他只盯着扳机,他很享受此刻这种感觉,别人几十年的生命经历只要他这弹指一下就会全部灰飞烟灭,枪真是个好东西,它让杀人变得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觉得我会在乎她吗?”钟鸣的声音很稳。
  乔盼眼观鼻鼻观心,她看着自己皮靴子上钉的小蝴蝶结,一言不发地装聋哑人。
  “我虽然拿枪对着你,但你知道——虞半川,我不会扣动扳机,因为我肯定死的比你早。”钟鸣缓缓放下枪,边自嘲似的说着边回头看程文扬的车,正不远不近地刚好保持一个视线范围内的距离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监听的东西被我换过了,你有什么现在就说。他这么急让我去新区——到底是让我见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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