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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侧门,他第一次进到了萧祉的寝宫里,与他所想无数宫人争相伺候的场面完全不同,空荡荡的大殿静得有些怕人,陈设与装饰的豪奢自不必说,连梁柱都包着金箔,碗大的夜明珠于墙上嵌了一路,柔光将殿内辉映得纤毫毕现,只是因着没有人气稍显阴沉罢了。
  这情形太奇怪了,就算这只是不常用的后殿,那也不该半个人影也看不见,他停住脚步没再继续深入,想了想,略略放出些气机查探。
  可思感刚刚散出,立刻接触到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那感觉,仿佛一片无边无际的气海,大到笼罩了整个太极宫,先前不过是隐身蛰伏着,被他这突然闯入的一丝杂气惊动了,立刻排山倒海的反扑了过来。
  楚归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瞬间做出了反应,急速的向殿外撤去,十成内劲催动下的柳絮飞鸿接连用了三回,这才堪堪躲过了那庞大气机,回到了侧门处,转身入了御花园,丝毫不敢停留,向着慈晖宫方向飞奔。
  几个眨眼之后,崔成林站在侧门处向外巡视,回廊上空无一人,园中花卉灌木丛低矮,也藏不得人,假山后的小道直通慈晖宫,似乎有些影影绰绰,他微眯了眼,却也没有继续追击下去。
  气机一事玄之又玄,只有习了内劲的两个高手之间能互相感应,从察觉有异他便朝此处而来,却意外扑了个空。如果并非错觉,而是真有人闯入的话,那人的轻功必已是绝顶的高度。现下他有重责在身,不能离开太极宫半步,看来,也只能暂且饶他一次了。
  至于这么大胆的人到底是谁,回头召个慈晖宫的侍卫,问问今日宫中来客便可得知。
  正思忖间,耳边忽然有隐约的惊呼声传来,接着是杯盏坠地的咣当声,崔成林面色大变,瞬间消失于原地消失。
  第81章 、撞破
  寝殿门口, 江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自从有了身孕后,她自觉与丈夫的关系亲密了许多,今日亲手炖了一盅汤,满心欢喜的想要给人一个惊喜, 结果, 却是给了她自己一个无与伦比的惊吓。
  她那温文儒雅, 专情专一的丈夫, 她从小一心一意仰望着爱慕着的皇帝陛下, 此刻正面色潮红趴于另一个男子身下, 脸上是她从未见过, 也从未想到过的欢愉神情。
  她怀疑这是个噩梦,若不然,为何全身不听使唤, 想闭眼,想挪动脚步统统做不到,只能这样呆立着, 看着天摇地动的场面, 听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终于,力气与神志缓缓回归身体,她歇斯底里的叫过一声,直直摔了手中的参汤。
  浑浑噩噩之时, 颈后忽得一凉,不由自士的软倒下去。
  崔成林轻巧的接住了即将落地的皇后娘娘,又向她泛起血色的裙摆望过一眼,心中暗自叫糟。
  藏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偏偏他今日一个细小的疏忽,就被江骆撞见了现场, 实在是天意弄人,如之奈何。
  抬眼再看向龙床之上,那两人身体仍然连接在一起,只是都已僵硬到不得动弹,尤其皇帝陛下,惊恐中羞愧之色一闪而过,然后迅速变成了幽深的冷漠。
  他小心放下手里的江骆,身形一闪,先处理了萧祉身后的假内侍,回过头立刻行了跪礼:陛下,老奴死罪!以为有人闯宫追了几步,没想到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您从前与她有过约定,不得随意踏入太极宫寝殿的,这些年也一直遵从的很好,老奴实在没料到求陛下宽宏!
  萧祉面无表情的坐起身,似乎听而未闻,他此刻被皇后身下开始聚集的一摊血渍魇着了,压根还想不到追责的问题。
  半晌,幽幽的问道:大伴,朕的孩子可是保不住了?她怎能这样脆弱?
  崔成林虽然情急之下动手点了江骆的晕穴,但下手极有分寸,并不会伤及其腹中胎儿,眼下这状况,分明是受惊过度造成的,他犹豫片刻后答道:
  若此时召御医前来,应该尚有保住的机会,但皇后娘娘既已撞破了,反应又这样的大,一旦清醒过来,怕是不会就此罢休的陛下,莫非忘了应承过元朗的誓言?
  元朗?
  这个名字在心头回荡着,让萧祉双耳嗡嗡作响,他本来就是服散后忍不住想要发泄一下,现在被药物与恐惧刺激着,更像是跌进了一团迷雾里,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任元朗,崔成林的亲外甥,他曾经的贴身侍卫,是他从情窦初开时就放在心尖上的唯一。
  那样正直又英气的一个人,无论他怎样暗示也都谨守着本分,一次次的躲避回绝着他,也曾以为两人永远只有士仆情分可言了,可直到他知晓了身世的那一夜,心神失守,忍不住挥刀自残的时候,才知道那人对他的爱到底有多深。
  不仅回应了他多年的相思,还与他有了最完美的初夜,将他从慌乱与自卑中彻底拯救出来,那怦然心动的滋味,让他生平头一次体会到活着的美好。
  可就在第二日清晨,在他开始满心欢喜期待未来的时候,他的元朗,毫不犹豫的,用短刀戳进了自己的心房,临走那一段话他也永远记得,一个字也未曾忘记过。
  那眼神有多么温柔,吐露的话语就有多么的残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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