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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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长吁了口气,心道不识抬举,谨慎得过了,也只有在人手底下当碎催,登不上高位。不过这梁遇的根基之深,确实出乎她的预料,她进京之后便私下打发人活动,不管是东厂、锦衣卫,还是内阁,想挑出个敢于反他的人,竟是一个都挑不着。
  所以只能从皇帝身上下手,皇帝有今儿,全赖梁遇辅佐。人在患难时能够相依为命,进了富贵窝儿可就不一样了。过去的狼狈岁月不愿意有人记着,除掉那个知情者,就是顺应天意。
  贵妃负着手漫步踱过去,皇帝的声音隐约传出来,“这个叶震,竟敢勾结乱党,煽动瑶民……”
  曾鲸的嗓门压得很低,唧唧哝哝的,实在听不清楚。贵妃在外间慢悠悠转了两圈,终于见曾鲸退出来,她便从另一头水榭入内,含笑偎在皇帝身边问:“万岁爷怎么了?我瞧着怎么不高兴呢?”
  皇帝勉强挤出个笑来,“都是朝政上的事,你不懂,也不要过问。”
  “我不过想为主子分忧罢了,公务送进寝宫来,也算不得是公务了。”她一面说,一面把手搭在他肩头,“是梁遇在南边遇上了棘手的买卖,回来讨主子示下了吧?”
  皇帝叹了口气,苍白的脸颊上一丝血色也无,喃喃说:“那些封疆大吏在外埠待得久了,眼里没有朝廷,他们就是土皇帝。眼下厂臣领巡抚的差事南下,到了那里才知道,两广总督私自占用国土,向瑶民征收租金。国土重新丈量,建立各地鱼鳞册,他不敢明目张胆反对朝廷举措,便蒙骗瑶民增加重税,挑唆得两广大乱,瑶民怨声载道。这也就罢了,最可恨是红罗党。下党养活上党,上党编书编戏,四处抹黑朝廷影射朕躬,这是什么?这是要反!”
  皇帝的身子不好,早前就过于文弱,后来又是理政又要缠绵后宫,弄得一里一里愈发亏下去,现在心情一有起伏就急喘。
  贵妃忙给他顺气,“主子别急,梁遇不是在南边么,责令他处置妥当就是了。眼下天儿热,您着急上火的,急坏了龙体可怎么好!不过……梁遇的话是片面之词,要是两广总督具本参奏,兴许又是另一种说辞。没准儿参梁厂臣一本,说他滥用职权,诬陷朝廷大员也未可知。”
  皇帝听罢,转过视线看她,“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贵妃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主子不可偏听偏信。事有两面,两广总督到底不及梁厂臣便利,飞鸽传书直达皇上手里。人家的马跑断了腿,也赶不上鸽子扇一下翅膀。主子暂且息怒吧,再等等,兴许过几天,两广总督的奏疏就入京了呢。”
  皇帝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梁遇是朕大伴,朕信得过他。”
  贵妃一怔,复笑道:“我知道,您倚重他,他也确实会办事儿。”说着扭过身子去,酸溜溜地绞起了裙带,“要紧一宗,人家有个好妹妹,要不是这回跟着南下,恐怕也晋了位分了吧?”
  她这么一提,皇帝忽然就想起月徊来,那个带着他滑冰吃爆肚的姑娘,每天早起一面给他梳头,一面呵欠连天……他好像忘了一些事儿,忘了自己曾对她说过,这辈子最喜欢她,要封她做贵妃的,可她才离京几个月,他就把这衔儿给了别人。
  金口玉言还算不算数?好像是不算数了……皇帝瞧瞧贵妃的脸,这张脸真是千娇百媚,看一眼便让人神魂荡漾。贵妃的魅力在于她的娇,月徊的好处在于她的真。有时候“真”并不那么适合过日子,反倒是“娇”,可以点缀衣食无忧的人生。
  皇帝重新堆砌起笑容,在那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贵妃这是吃味儿了?”
  贵妃下意识让了让,“哪儿能呢,主子由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也不能不识眉眼高低,和别人胡乱地争。”
  皇帝喜欢她闹闹小脾气,一个闹一个哄,也算闺房的乐趣。
  主要贵妃太惑人,皇帝在她身上驰骋的时候,丧魂落魄地想。他是爱月徊的,直到现在,月徊还是他少年的梦。可他是皇帝,皇帝无法做到对一个人忠贞,当权者的身子和心应当是分开的,身子纵欲,而心干净透明。
  贵妃微微睁着眼,迷茫地看着帐顶。皇帝在她身体里冲撞,毫无章法地闷头胡干,她偶尔配合叫上一两声算捧场,这就是她的人生。
  她不喜欢皇帝,讨厌他的那双桃花眼,讨厌他虚张声势的语气,讨厌他总穿着妆缎的衣裳,甚至讨厌他嘴里的味道……贵妃?不过是有了头衔的妓/女,扒下这层皮,还剩什么?在和皇帝做这种事的时候,她只有想着西洲,才能调动起一点热情来。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念念不忘。
  至于这皇帝,怕是天底下最恶心的男人了,越是位高权重,越有奇怪的癖好。
  他的手闲不住,上下乱窜,作贱起女人来,叫人十分不适。每回完事儿爱往她嘴唇上抹那腌h东西,她得用很大的气力去忍耐,才让自己不至于吐出来。
  皇帝倒在一旁气喘如牛,这时候的一国之君像只酒足饭饱的猪,再高贵的男人在床上也不过如此。
  她披上衣裳,起身到偏殿洗漱。站在铜镜前照,脖子上点点淤痕那么碍眼,她使劲蹭了蹭,可惜蹭不掉,便随手蘸了粉来盖住。
  其实她有时候也觉得丧气,她敷衍皇帝,使尽浑身解数去刻意讨好,但梁遇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好像从来不曾改变过。世人不多说了,男人间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女人的枕头风么。若不是这话不准,她就要去怀疑,皇帝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梁遇了。
  唉,这些都不去说他,目下最遗憾就是进宫两个月,侍寝无数次,一直不能有孕。倘或能怀上个皇子,那这孩子不光是希望也是救命稻草,至少让她清净上十个月,十个月之后就可慢慢图长远之计了。所以她需要一个孩子,不管是谁的孩子。
  无聊地收拾完了自己,她又返回正殿,还没进门就听见皇帝震怒,似乎又在怨恨内阁掣肘。
  “命梁遇赶紧平定了两广的事儿,速速回京。那个叶震既然不成就,两广总督换人就是了,朕不信他敢扯着大旗造反……”
  有了皇帝这句话,就是天给梁遇借了胆儿,他可以凭着喜好来处置两广的动荡局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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