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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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娘,您可不能瞅着儿子大了就不管儿子了,那把椅子,儿子要定了!”
  早在弘晖进来的时候殿中众人就通通被屏退了个一干二净,就连向来侍奉在舒兰身侧的李方二位嬷嬷也在自家小主子的示意下退了出去,这会儿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显得整个大殿静谧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舒兰向来淡然的神色有了一刻的怔愣,却又很快的回过了神。
  “怎的突然有了这般想法?”
  舒兰倒是不觉得自家儿子这话有多么大逆不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饶是看起来有些赶鸭子上架的胤禛,心中难道就真的毫无成为九五之尊的念头吗?前世有,这一世肯定也有,毕竟皇子皇孙们,从小便生活在这会吃人的深宫之中,对于权力的向往乃是骨子里的本能,是以,舒兰半点也不觉得这般想法有什么好惊疑的,不过是有些好奇,这孩子究竟是因为什么对皇位来得这般势在必得?
  “儿子就知道额娘是懂我的……”看着舒兰带着些许疑问却没有半分其他情绪的表情,弘晖狠狠的松了口气,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也稍稍有了些底气,只是仍是忍不住又啰嗦报备了一二,“额娘,其实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说起来也怕您不相信,可不说儿子又实在是憋得慌,但您也知道儿子不是什么话都拿来玩笑的性子,便是无论儿子接下来的话来得多么荒谬,也请额娘信儿子一回。”
  看着自家额娘含笑着点了点头,一副认真等下文的模样儿,弘晖深吸一口气再度接过了话头——
  “儿子打小的时候经常会做一个梦,说奇怪也不奇怪,说不奇怪又透着股奇怪劲,梦里头您依然是儿子的额娘,阿玛也依然是儿子的阿玛,可儿子……”小心的打量了下舒兰的神色,见到没什么异样才又接着往下说,“可在梦里儿子似乎福薄还未长成就撒手而去了,额娘您抱着我哭得很伤心,然而这梦却并未到此就结束,梦里头阿玛依旧是九五之尊,额娘依旧是皇后,却是没有景娴也没有弘晙,后来叫弘历继承了皇位……”
  说到这里,弘晖眼底划过浓浓的厌恶和愤怒。
  “儿子倒也好奇这皇玛法和阿玛留下的大好盛世到了我们这一辈是什么模样儿,却不料那个小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奢张浪费,好大喜功,偏听偏信,不过十余年就将国库的银子给挥霍个一干二净,阿玛最憎贪官污吏,他却睁一眼闭一只眼,由得他们搜刮民脂民膏来填充私库,竟还打着效仿皇玛法的旗号屡下江南,光是他那御船便是花费数十万白银……您可知晓,清之衰败,清之衰败竟是始于儿子这一辈?!”
  弘晖缓了一缓,勉强从那种愤怒又绝望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额娘,或许,或许这些在您眼中只是个荒诞的梦,可于儿子而言,却像是上天的示警,若不然又怎么会打儿子记事起就天天梦到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或许儿子没有皇玛法的才能去平内攘外,将我大清的国土一扩一扩,也不一定有阿玛的魄力严待每一位臣子给百姓们一个清明之世,可儿子身为爱新觉罗的子孙,却能拼尽所能不让我大清盛世终于此辈,不然,百年之后又该如何去见列祖列宗?所以,那把椅子儿子要定了!”
  舒兰被弘晖的话直接怔在原地,半晌回过神来却又瞬间释然,是了,难怪这孩子打进上书房开始就埋头苦学,就连一向严苛的胤禛也挑不出个不好;难怪当这孩子知道她再度怀有身孕的时候反应会那般的奇怪;也难怪这孩子向来有长兄之德,却独独对弘历来得‘另眼相待’……可她都能够重生,自家儿子这般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说不定当真就是他们母子缘分不该断,也说不定就像自家儿子所说,是老天爷在示警,才让她重生才让她又有了弘晖,或许冥冥中注定的就是要改写那原本衰败的命运?
  舒兰结合自身的奇特经历接受度来得极高,而弘晖在说完之后也一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的神色,看着自家额娘从诧异到哭笑不得再到了然最后释然,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陡然闪过一抹亮光,迎着舒兰刚好转过来的视线便掷地有声的抛下一句——
  “所以额娘眼前这般又有何可惧?改写历史儿子都不惧,难道还怕了九叔这小小的算计?况且,若是儿子还需得阿玛额娘牺牲才能堪堪保全自身,又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延续我大清盛世,如今儿子大了,也该由儿子来为您和阿玛分忧了!”
  第152章 一屋未扫扫天下
  身为皇族,本就自小就长于阴谋算计之中。
  舒兰原本自己个儿就想得开,本就是多赚来的一世,于她而言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享过?什么样的苦楚没有受过?当时弘晖夭折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相较之下胤禟只是想将她拉下皇后的位子,失了中宫的尊荣又算得了什么?
  身在后宫多年,舒兰深知处于自己的位子之上,想要维系尊荣靠得绝不是争也绝不是抢,而是“知足”这二字,所以她并不因着眼前生活的宁静被打破而感到急躁,反倒是因着夫妻和睦、儿女聪慧这些在皇家本就难得的东西而感到分外的满足,曾经奢求的遗憾的一切都已经有了,那么又何惧有之?
  至于弘晖,在舒兰看来他既然有了争位之心,就得做好应付千军万马明枪冷箭的准备,比起先帝时期的九龙夺嫡,他已是轻松了不知几许,若是这般他还没有半点还击之力,显然也是离坐上那个位子还有太长的路要走,如此,倒不如放手叫他去博。
  与景娴弘晙两个小家伙说明要害,得到他们一致举手赞同,且跟胤禛夫妻二人商议过一番之后,紫禁城中原本蓄势待发的紧张气氛似是在无形中缓和了许多,除了后宫依然看守得像个铁桶,前朝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模样,就连压抑了数日走路连大气都不敢乱喘的太监们也显得活泛了起来——
  “我听说三阿哥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这谁知道啊,后宫被皇后娘娘管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三阿哥那儿的情形了,你这是哪儿收来的风,可别是哪儿想搅混了水吧?”
  “我若是没点把握还敢在这当口儿上乱嚼舌头?三阿哥那儿是传不出消息,可是齐妃娘娘那儿可是比先前热闹了,之前不是不吃不喝每天尽闹腾呢?我听御膳房说这几天倒是要吃要喝了,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的,你说若不是三阿哥转好了,齐主儿这亲额娘的能有心思折腾这个?”
  “不错啊,你这小子变活泛了啊,那这么说这事儿竟是跟皇后娘娘没关系了?”
  “我先前怎么说的?皇后娘娘跟咱们主子爷本就帝后情深,且这膝下的大阿哥四阿哥向来得宠,三阿哥既不占嫡又不是长,齐妃娘娘也早早就没了宠,且还是个汉军旗,便是无论瞧哪头都没有什么可争的地儿,皇后娘娘这犯得着搭上自己个儿跟他们过不去么?”
  “那这不是皇后娘娘,那难道……”
  “哎哟我的好哥哥欸,您这是吃了豹子胆儿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倒?这叫苏总管听着了还不得拔了我哥俩的舌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反正是个什么光景不过这几天就能瞧见了不是?”
  人多嘴杂无秘密,在宫中几大巨头的默许下就更是如此,还没等紫禁城中将这消息传个遍儿,就已经转了个圈儿传到了九爷府上——
  “倒没想到老四竟是个痴情种!”胤禟嗤笑一声,神情中带着抑制不住的讽刺,“原以为他是个冷情冷性的,心里眼里就只有那把椅子,如今倒是我错料了他,只是任他再有情有义又如何?当年章皇帝对孝献皇后还要多深情?可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留得住?要坐那把椅子,最不应有的就是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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