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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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仁孚诧异道:“怎么说话的呀!”
  “吴太太以往都没说过娘家的事嚜。我看哪,说不好小两口吵架了,吴太太负气出走,吴先生呢追过去,没哄得回。”
  “乱七八糟!”孙仁孚道,“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嚜,陈年旧事不要拿来编排。”
  “我编排什么,你不要发散了。”孙太太对丈夫纳姨太太、做倌人的事,怎么可能没一点儿介怀,只是晓得闹起来是什么下场,不得不忍。当下起身回房,避免争吵。
  算来有些日子了,文苓的事仍无音讯。吴祖清拨电话给秘书问进展,秘书说有转机,让他再等等。
  也只能等,他还有糖果店的案子要查。
  并非什么鹬蚌相争坐收渔利的事情,一组钉子销声匿迹这么久,其上峰肯定有所察觉了。要在这样艰险的境况中钓得大鱼,他必须步步谨慎,不容差池。
  他习惯作最坏的打算。但好在,身边有得力门生。
  若说蒲郁曾经是个寡情的怪孩子,那么沪赴投奔姨妈后,也渐渐培养出了属于人的心。经历亲友离别,她也还是有心的。可亲眼看见师哥倒下,她心上那微弱渺茫的火星终是熄灭了。
  她实现了最初的信念——唯有拿起枪杆才是活下去的唯一道路,却发现这道路比活下去还难。她身负肩章,信仰取代了信念。她彻底合格了。
  好似旋转按钮就能调频,人前是八面玲珑的小郁师傅,执行任务是杀伐果决的机器。
  在蒲郁破获大案时,文苓终于现身。二人在孙太太的牌桌上见的面,过节的缘故,牌赌得比平日还大。
  蒲郁不大赢钱,输也输得不着痕迹。像孙太太这样的明眼人一看就晓得,小郁师傅是拿出了积蓄来讨他们欢心的。
  文苓牌技本就稀烂,想帮蒲郁赢点钱回去,结果算来算去倒让孙太太和了好几番。
  孙太太笑道:“今天这是什么运气!”
  蒲郁也不讲太恭维的话,和在座的一道说笑了几句。蒲郁是看出文苓有意输钱给她的,可猜不透文苓的意图,只得顺水推舟把这份情送出去。
  牌局暂歇,众人去饭厅吃宵夜。文苓和蒲郁走最末,经过窗台,文苓停下来吸烟,蒲郁也停下了脚步。
  “你不想我回来?”文苓问。
  “你当时是不是准备放了他?”
  蒲郁还是摇头,顿了顿道:“太太有恩于我,我不会忘的。”
  当时蒲郁不是准备,而是已经放了莲生师哥。若非文苓截胡,接受调查的就该是她,还有二哥。她背负着罪恶感,对文苓的态度也很矛盾,不知道如何相处。
  总归,内心深处是认可、敬仰文苓的,这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文苓这次接受调查,不仅没受到处分,还因这两年的突出战绩,从少校升为中校。(情报人员公开身份的级别普遍较低,各站站长至多少将衔。但情报部门实际权力大,因而有“见官大一级”的说法。)
  这个结果是吴祖清用藏品真迹换来的。俗人不看藏品,看价值,送出去的字画、瓷器、金尊佛像等约有十余万美金。
  “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吴祖清轻描淡写回避了文苓的追问。
  文苓承了他的情,没道理再针锋相对。尽管他私下插手案件的事还存在疑点,但她心里的秤已然倾斜,愿意相信他只是为了小郁才那么做。
  乌飞兔走,当初席卷资本主义国家的大萧条致使各国展开了货币战争,美国实施的白银政策对以银本位的中国造成严重打击,南京政府不得不进行币制改革,推行法币。
  像吴祖清这样的资本家,在财政部、银行游说下,需要拿出部分金银、外汇储蓄兑换法币储蓄,为市民作出表率。
  孙仁孚的表弟杨先生是个懂金融的好手,一面作为官员游说资本家们,一面私下对孙、吴二人说:“让货币与金属脱钩,看起来是强国做法,是进步的。但……恕我说难听了,通货发行权在官家银行手头,把民间的储蓄拿过去,兑出法币。眼下时局动荡,法币真要是贬值了,就不是金银贬值那么回事了。”
  民间有极难听的俗语,蒋家天下陈家党,宋家姐妹孔家财。杨先生说“官家”,指的就是这四家“皇亲国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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