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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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镜头就调整好了距离,原来骆骆正坐在餐台上,晃荡着腿,咬半只苹果。
  她嘴里嚼着苹果,有点含糊不清道:“还不知道今天做什么饭吃呢,恩格你有没有储存什么菜谱的资料啊。”
  她吃了几口苹果,看着镜头等了一会儿,然后哭笑不得道:“这里连调料都不全,你给我找出来世界十大名贵菜肴有什么用啊……我要家常菜,最好是中国的家常菜。”
  不知道恩格又显示了什么,她突然开始笑,笑得把苹果核都扔了,弯下腰捂肚子。笑声被记录放大,整个系统音效传出来的,都是她愉快的笑声。
  封易从没见她这样笑过,她在自己面前一直是小心翼翼,偶尔的开心也是为了讨好而故作轻松。她其实一直胆战心惊,从来没有放松下来过,封易知道,并认为她理应维持着胆战心惊。
  可现在,眼前屏幕中的笑容却令他觉得弥足珍贵。
  这种生动的笑是感染人的,更是吸引人的,封易不自觉地倒回去重新播放了一遍,又播放了一遍。
  直到看清她的每一格姿态,直到看清她的笑纹如何从嘴角映入眼底,直到看清她头顶上一圈金色颤动的小绒毛------直到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飞快地关了视频,并彻底删除了它。
  然后他表情不变,径直去了实验室。
  实验室似乎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他一直在忙,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他又不想离开实验台,那样他就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不知道做什么是对的。
  他忙碌了几个小时,像是头困兽被锁在了实验桌旁,越来越烦躁。最后他愤怒地想,那是我的卧室,我为什么不能回去,于是他把手套一扔,转身走了。
  卧房中骆骆被吊在那里,脸色更苍白了,像是一片雪花扔进夏日里,随时就会化掉消失。封易突然后悔走进来了,他生出一种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但他最终还是放轻了呼吸,伸手慢慢打开那束缚的铁环。
  内刺离开皮肉,发出轻微的声响,手腕上的伤口顿时又潺潺涌出温热的血。
  骆骆轻轻颤动了一下,眉头皱紧了,却没有醒来。
  封易蹲下来把她放在地上,伸手握住她手腕上的伤口,可那里却像是几处血洞,不停不停的往外涌着血,堵都堵不上,不一会儿鲜红的液体就沾了他满手。
  封易拿来毛巾,把她的伤口粗糙地包扎上,又找来了乱七八糟的药剂,他有点仓皇,手却很稳,但不知为什么却觉得心里发抖,忙活一通最后总算是止住了血。
  他把骆骆抱起来,可能是因为她的脸色太惨白了,抱在怀里像是失去了重量。把人轻轻放在床上,封易用毛巾把她皮肤上的血迹,那些干涸的,新鲜的,一一都擦干净。
  擦脸的时候毛巾滑过,她的睫毛剧烈的抖了抖,整个人半昏迷着却仍知道躲,她已经顶着床头了,却还想再往后缩。封易想把枕头给她塞好,刚碰到她的头发她就怕得浑身发颤,呜咽声像是心底里发出来的:“疼……”
  封易收手回来,不再碰她。
  他转身起来,把地面细细都擦干净,然后僵硬地坐在地上,好一会儿,他伸开两条腿,又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仰头靠在墙上,呼出一口气。
  封易不禁想起他之前养过的一只猫,白色的,又小又软,一只手就可以托起来。他之前从未养过动物,以为猫就那么丁点大,后来才知道猫是可以长得更大的,自己那只,不过两叁个月的样子,只是个小幼仔。
  那时候他在庄园里面,与外界隔绝,定期注射一些成瘾药物,然后苦苦抵御,几年下来,他几乎可以免疫任何瘾性物质。
  但那时候他脾气特别不好,经常头晕脑涨,看见人就会大发雷霆,下人给他送饭都是悄悄的溜进溜出。
  那只小白猫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的,围在桌子边细细的叫。
  那天菜正好有一道鱼。封易觉得烦,但瞪着它它也不走,闻着香味开始轻轻蹭他的裤腿。那么小一只,封易觉得自己要是踢它一脚它肯定就摔死了,于是封易沉着脸喂了它一块鱼。
  小白猫一口就叼住了,狼吞虎咽吃了下去,眼睛仍一瞬不瞬盯着桌子,封易又喂了一块,小白猫眼睛亮晶晶的的,越喂越是一脸馋相,封易很快便感到有趣。
  那天半条鱼都喂了小白猫,猫也在庄园里留了下来。
  封易开始注射血蓝草稀释后的提速液,这是他见过最厉害的瘾性物质,海洛因连它的零头都算不上。封易强忍不被幻觉占据神经,将头撞向墙壁,感觉血热热地流下来,双手一遍又一遍地握出血,疼痛和挠心挠肺的瘾性交替占据大脑。
  这样一番一番坚持,后来他终于可以抵御血蓝草的效力,起码这些植物的气味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干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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