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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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繁看调中酒菜都是短街望京楼里,抿嘴一笑,倒有一碟糖渍的花梅团子是杨家手笔。 、“这拿腌的梅肉与渍的花瓣团成一团,再滚了糖霜,点了些银丹草做的。”杨妾夹了一丸给卫繁,“这方子本是秋后春时方能做,天冷,糖霜不会化掉,只栖州天热,裹的糖霜没多时便潮化了,味也差了好些。”
  卫繁夹着梅团,白霜化了大半,形不佳,味也潮,点了点头,道:“果一地有一地合宜的吃食零嘴。”
  杨妻道:“我极爱这梅团,人在异乡,便思旧味,梅娘就做了一小坛梅团,一日还好,过得两日,糖都稀化了,更不似家中味了。”
  方夫人颇为感慨:“一样事物,隔两地却是面目全非,无端叫人惆怅。”
  卫繁笑道:“说吃的,怎伤感起来?我吃得也挺好的,还想着厚颜要食方呢。”
  杨妻道:“夫人喜欢,只管拿去。”她吩咐道,“梅娘别忘了这事。”
  杨妾道:“娘子放心,再不忘的。”
  卫繁大为过意不去:“我只是顽笑一句,无夺美之意。”
  “唉哟,这又不是什么秘方,哪里值得藏着掩着,奴巴不得多些人学去呢,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方儿,却无几人知晓,岂不憋闷得慌?”
  卫繁道:“你真舍得,我可真拿去了?”
  杨妻道:“夫人只管收下。”
  半场宴饮下来,卫繁与杨妻杨妾熟络起来,连不大自在的方夫人也收起了那点小别扭,和她们一道吃了两杯蜜酒。谈兴正浓之际,杨妾拿了面小鼓,跳上一方圆鼓凳,跳起手鼓舞,边折腰飞旋,边拍着鼓,惹得卫繁频频拍手,她也就在禹京时看胡姬跳得这舞。看的人高兴,跳得人也高兴,杨妻看小产妾大出风头,竟也挺高兴的,正一团其乐融融,就听半知书院传来阵阵喧闹声。
  方夫人讶异,道:“杨娘子这听得书院吵闹声?”
  杨妻也有些奇怪,摇头道:“我这虽离得近,却不曾听得吵闹声……”
  话音未落,伴着人声,一只藤球越过院墙,冲着杨妻这边急飞过来,杨妻猝不及防,怔愣在那,竟忘了躲避,还是素婆将人拉了一把才堪堪避过来球,饶是如此,杨妻还是惊出一声冷汗。
  仿若无骨的杨妾大怒,扔掉手鼓,跳下圆鼓凳,一道风到了院墙边,搬过花梯,架在墙上,几步攀上去,指着书院那边就骂:“知道的你们是来读书的,不知的,以为你们是来害人性命,天大地大,你们这些蛮奴贼厮是没处踢球去?哼,风流门进不去,倒把球踢进旁人家院来,伤了我家娘子,明日我先寻你们书院先生,问问他们怎么教的学生,再敲州府鸣冤鼓,问问该当何罪。”
  卫繁惊得张大嘴,瞪圆眼,比花娇比水柔的美人,揭开一层皮,倒成罗刹女。
  书院里一众学生正为丢了球懊恼,互相指责,却见花墙那探出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花衬娇颜更艳三分,一众血气方刚的学子先就酥了半边,还做着白日梦想来个越墙会佳人,就被佳人骂得狗血淋头。
  这帮学子正是那些个纨绔子弟,打头的正是柳三郎。柳三郎自命风流,他看杨妾颜色好,正想整整衣冠赔个罪,不曾想,美人先柳眉倒竖把他骂个满头包,他好脸面,当下也不管佳人美不美,道:“你这个女子好生无礼,我们又不是有意,球飞过了墙,本是无心之过,我等正要赔罪,你倒不依不饶,这是何道理?”
  旁边另一个纨绔姓李,行九,拉拉柳三郎:“三哥,这小娘子似乎是杨先生的妾室。”
  柳三郎这下更是直跳脚,不过一个妾,生得再美,也不过画皮,死后都是白骨:“我还道哪家的千金,原来不过一个几两银子就能买卖的,你算得什么,也敢拿话来指责我?”
  柳三这大嗓门,街头喊一嗓子,街尾都听得分明,何况杨家院小,一字一句听清清楚楚。卫繁和方夫人齐齐皱眉,杨妻更是脸色大变,告声罪,离座攀上花墙,斥道:“我家妹妹人微言轻,不入郎君之眼,我却能说上几句。你们是书院的学生,我夫君是书院的夫子,论辈份,也算得你们师娘,尊师之道于你们眼中莫不是有如无物?”
  柳三脸涨得有如猪肝,他虽不事生产,游游荡荡,但一顶不敬师长的帽子扣下来,也是浑身难受。来栖州进了这半知书院后,青丘生为人开明,言道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并不一味让他们死读文章,还在书院辟出一片球场,以供他们竞玩。今日天好,他们便聚一块踢球,本就踢出了一点火气,柳三高高飞起一脚,风流门没有进去,直接飞到场外边,这球一飞,一个在书院里学修车轮的,生得牛高马壮力大无穷的汉子,眼见球来,使出吃奶的劲来一个倒挂金钩,这球禀着雷霆之势飞进了杨家院。
  柳三等人葫芦似得仰着脸,追着球跑,那傻大高自以为得意,还乐得蹦几下,哈哈笑扛着车轮走了。
  罪魁祸首施施然而去,柳三郎在墙下被杨妻杨妾排骂得满头包。他在家也是如珠似玉、捧着含着,哪里受过这等鸟气,直气得二佛升了天。
  “怪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杨妾水杏一眯,讥笑:“奴是女子,你可是小人,乌龟老鳖还不是同一个祖宗。”
  柳三大怒,团团嘴要小厮过来吵嘴。李九挠挠腮,这事吧……被人指着鼻子骂滋味可想而知,可过于斤斤计较又有失体面,至于小厮,半知书院上课时小厮一律被安置在马房那,没在跟前。
  “柳兄,要不算了,何苦与女子计较。”
  他们不计较,杨家妾却要计较,怒道:“好没道理的事,你们一球砸下来,险些砸我家娘子头上,重则伤及性命,轻则伤及容貌。你们不计较,我们却不与你们干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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