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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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扬说完看了一眼舒晚,见她神色痛苦中夹杂着许多疼惜,轻轻摇头,接着说道,“当时情景我没有亲眼看到,我是后来才赶过去的。听人说易沉澜抱着你的……抱了很久,后来突然就发了疯,用他那把屠狱剑……大开杀戒。”
  “他的武功太高了,普通人根本没法抵御,就算是十几个人一起上,也挨不过他几招。那边动静太大,他……他母亲也赶到了,见了你之后不可置信的嚎啕大哭。听人说,她哭声凄绝,见到你那模样悲痛不能自已,几欲昏厥。”
  说到这儿,江扬忽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后来……说起来也是作孽。那些人见根本压制不住易沉澜,太过着急之下,竟犯了个致命错误。那苍山派的钟萧,带领着一众人去攻击易沉澜的母亲,但我听人说他们当时并非是想怎么样,只是想挟持她以求逼迫易沉澜停手。可是,江夫人的武功也不低,好半天才被制伏,那些人的十几把剑架在江夫人的脖子上,逼易沉澜停手,可那时,易沉澜好像已经疯了……”
  “他浑身浴血,眸色癫狂,完全听不见声音,只知道杀、杀、杀。”
  江扬的嗓音不高不低,平铺直叙的口吻叙述着残忍血腥的事情。明明他的口吻淡淡的,但舒晚仿佛透过他的话语,看见了那个绝望漆黑的雨夜中,她的阿澜师兄是怎样的伤心欲绝;看见他的母亲被人挟持时,又是怎样的无助脆弱,这些东西让她心痛如绞,身体一阵阵的发冷。
  舒晚的心口疼的喘不过气,像是被一把尖锐的利刃捅了个对穿,她微微颤抖着,将自己蜷着环抱起来,像是想拥抱什么人。
  “那时易沉澜疯狂之极,已经不认得人了。他听不见别人对他的大声吼叫,也看不见自己的母亲命悬一线。他握着那把染满鲜血的剑,根本停不下杀戮,那架势,好像要把这天地间所有的人都杀光。”
  江扬伸手重重地揉了揉眉心,拳头渐渐握紧,“后来,谁也不知道易沉澜到底杀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杀了什么人,当时太乱了,那一柄剑从江夫人的后心刺穿她的身体时,竟然都没有人看清是谁出的手。”
  “但结果就是,在你……你出事后不到一个时辰,他母亲也不在了。”
  舒晚一下子站了起来,浑身剧烈的发抖,大颗大颗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留下来,她看着眼前的江扬,被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句剐的遍体鳞伤,“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伯母她也……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这么做?!他们疯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易沉澜?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易沉澜……
  他才刚刚有了母亲,多了一个可以毫无保留疼他的人,他还没有感受到更多,他还没有叫她一声“娘亲”啊!
  舒晚脚一软差点栽下去,江扬连忙扶了她一把,叹道,“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实在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停下来,可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收场。”
  “你知道易沉澜那天杀了多少人吗?那天下了一整晚的雨,可是第二天清晨时,地上流下的水都是血色的。他将苍山派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侥幸活下来的人,可能只有几十人罢了。”
  江扬看着舒晚,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他抱着你,无休止的杀戮直到力竭,才被雪夜山的人赶来带走了。”
  ……
  “那年我们下山把山主带回来,当时他是什么样,你们想必也不会忘吧。”方南丹低着头,盯着桌面沉声说,“五年过去了,他也快把自己熬透了,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真的看着他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若不是山主醒来后一口咬定舒晚丫头没死,偏要等她回来,他哪里会活到今天?只怕五年前就走了。如今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这么折磨自己,哪里是个头啊。我倒是想让他活的好点,可是我们上哪给他找舒晚丫头去?”秦凰一脸愁容,眉头皱得死紧。
  “他这么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分别,甚至还不如死了来得解脱。舒丫头活没活着谁心里没数?他迟早也是个死。”
  方南丹看了苗凤花一眼,“你好不容易过来讨论点正事,怎么这样说话?还嫌现在不够焦头烂额吗?要是这样,你就回地下冰室吧,别出来添乱了。”
  苗凤花道:“现在的雪夜山动荡更比易衡山主之时,五年就被围攻了数十次,他手上有多少亡魂?恐怕没人数的清了吧。难道这日子就一直这样活下去?”
  “那你去跟他打呗,打赢了你当山主,”戴红有点不乐意,抱着胸看着苗凤花,“这五年山主下过山么?每次都是那些人自己送上来找死,他们拼了命,山主不下杀手就等着被他们撕碎?再说,山主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人?他在舒姑娘面前,从来都温顺的猫一样。若不是……那什么……当年山主怎么会失控?”
  “行了,有什么可吵的,晚晚回不来了,讨论这些没意思,直接说说怎么让他少用星阑夜吧。”阴楚楚敲了敲桌面,看着方南丹,“你熟通毒经,先说说长期焚燃星阑夜最糟的后果吧。”
  ……
  “这五年来,江湖对雪夜山进行了十七次围剿,每一次都伤亡惨重。”
  江扬一边说,一边给舒晚慢慢倒了杯茶,“第一次围剿的人,是想给惨死在苍山的亲友们报仇。那次钟萧邀请的门派也不少,一夜之间易沉澜就树下无数仇敌。可是第一次围剿战败之惨,丝毫不亚于苍山血洗。”
  “仇恨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积越深,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每一次叫出易沉澜的名字,众人都是带着怨气与恨意的。他是什么人的儿子,曾经受过什么样的委屈,失去了……爱人的痛苦绝望,这些通通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是一个刽子手,是江湖公敌,是魔鬼,怪物。”
  江扬的目光有些不忍的落在舒晚脸上,“他变了,他不再是你记忆里那个阿澜师兄了,五年的时间已经把他彻底改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样,你还确定要去雪夜山找他么?如果你放弃,我和梓沐可以当做从没见过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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