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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床换衣服,把床单和被罩也换下来。我的睡衣、床单和被罩全被冷汗打湿了。走到洗手间的时候我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很重的黑眼圈,脸上还长了好几颗痘痘。
  手机传来一条消息提示。
  是Andy的微信。
  莫名其妙的一句英文。
  “\'My nerves are bad to-night. Yes, bad. Stay with me.
  \'Speak to me. Why do you never speak? Speak.
  \'What are you thinking of? What thinking? What?
  \'I never know what you are thinking. Think.\'”
  我回:这是啥?
  他秒回:啊,sorry,在写essay,是发给别人的,不小心发错。
  啊你这么上进的吗?看上去好高端。
  他发了个“嘿哈”的表情。高端吗?其实并不。
  这个是什么,诗吗?
  嗯,T.S.Eliot的《荒原》,很晦涩。
  我顺手查了下,这是《荒原》第二节里的一小段。我对这些严肃文学向来没什么兴趣,但莫名觉得好像有点熟,在哪里看见过。
  突然我回想起那个在我睡觉时萦绕在我耳边的声音。
  难道它循环往复的,就是这一句?
  我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不可能吧。而且我要怎么求证,我直接去问Andy?“你刚发给我的那句话我昨晚梦见过”?他多半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甚至会觉得我在没事找事地撩他,但是手段极其拙劣。被别人当神经病和当脑残都不太好,尤其是他在昨天可能已经觉得我多少是有点什么大病的情况下。
  我定定神,王姐在楼下喊我:娜娜,你起床了吗?早饭还要不要给你留?
  我应了一声,抱着脏衣服和床品,把它们扔进洗衣机,然后下楼。我外甥仍然趴在沙发上玩着pad,甚至都没看我一眼。王姐在厨房洗碗,哗哗的流水声和她干活的声音让我觉得安心了些。
  桌上放着几根油条,半碗粥,还有一个茶叶蛋和一碗小咸菜。我端起粥喝了一小口,撕了半根油条慢慢吃着,而且,因为我脑海里昨晚那杯诡异的茶挥之不去,在吃早饭的时候我特意放慢了速度,好在它们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我想问我外甥昨晚那杯茶是不是他小子搞的鬼,但我都倒了,我也不想再和他发生什么冲突。
  10点左右,58同城的家修师傅准时上门,拎着工具箱和涂料。我带他到二楼指给他我外甥画的那一满面墙,但是他好像反应也没我那么激烈,只是皱皱眉笑着说,你家小孩挺皮啊。
  “这要多久能弄好?”
  “今天一天肯定能修复完,放心吧。”说着,他就戴上手套准备刷墙。
  “行,那您有什么事就叫我,我们都在楼下。”
  “没什么事儿,你们该忙忙你们的。”
  难得一个周六,我不想和我外甥就那么在家耗一天。反正王姐在家,我想出去溜达溜达,逛逛超市,或者找个咖啡厅坐坐。我跟她打了个招呼,拿上手机和钥匙就出门了。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我才觉得活过来了些,原先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我坐了几站公交,去了上次和Andy见面的那个星巴克。我买了块蛋糕,点了杯喝的,坐下来想开一局王者。
  很久没有玩游戏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甚至让我觉得,我好像和我之前的生活脱了节。虽然我每天还是去上班,工作,和同事社交,和朋友聊天,但我却感到那个属于我的,正常的环境离我越来越远,我像是被一层透明的隔膜整个罩住,我能看见外界,却无法真正接触到它,而正常的世界,也逐渐忽略了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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