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哭(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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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姮并不是太擅水,掉下去的地方正是江水最湍急处,铁箭不曾射中她,却很快就被激流冲下了小瀑布去,周身都麻木了,再沉入水中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阿婵!阿婵!!”
  胸骨被重力压的快断了,剧痛地景姮连吐了好几口水,窒塞住的呼吸蓦地拉长,新鲜的空气促然入了肺中,活过来了,所有的感官却还像是泡在水中被翻来涌去,隐约能听见的声音就在耳畔,仿佛是在唤着她。
  能睁开眼睛时,她正被刘烈扶起上身清着耳中的积水,眼皮发沉的厉害,只看见他似乎一直在说什么,实在听不清她就想闭上眼,急的刘烈一连按了好几处大穴,疼得景姮又渐渐恢复了感知。
  “怎么样了,阿婵你看看我,能看见吗?”
  捧着她脸颊的手在颤抖,掌心里的炙热很是真切,景姮懵懂的睁着眼,终于能确定这一身狼狈的人还真是刘烈,奈何头脑缓钝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试着抬起手,好一阵才艰难地摸到了他。
  发凉的手指惨白,轻轻无力的点在了刘烈的下颏上,将要落下的一滴温热浸湿了她的手指。
  “……哭、什么。”
  她的声音轻若细羽几不可闻,刘烈却还是听清楚了,刹那绷紧了俊秀的脸,威仪十足的凶狠,一把将景姮抱在怀中贴着她的脸不让她再看见他的样子。
  “谁哭了!你再跑啊,真想掐死你!”
  这次景姮能听清他吼了什么,环撑在后背上的手是真的用尽了能掐死她的劲儿,可是并不疼,他在极力的控制着,这种感觉景姮终于是懂了,就像是落水后,生死无依之际拼了命都要抓住的救命希望。
  “别哭了……”
  脸贴着脸,他哭的太明显。
  “朕没哭!绝对没有!”他赤红着眼瞪她,又凶又犟的实在特别,面庞上刮蹭的几道伤痕还在流血,看起来既狰狞又可怜的紧,就这么看着她,丝毫不舍得眨眼。
  历经了重重危险,还能再活着见到他,景姮是什么也不愿多想了,将额头抵在了他的颈间,缓缓的笑了。
  ***
  刘烈只来迟了一步,亲眼看着景姮坠下了江去,那一刻的天崩地裂实在是撕心裂肺,什么也来不及想就跟着跳了下去,幸好在她掉入小瀑布下时抓住了她,两人是一同冲来了下游。
  等景姮恢复了些,他们身上的衣物也早已干透,阳光正好,他背着她沿着江畔的树林往上游走去,空气中浮荡着草木的清香,以及后背上轻软的她,没有什么比这还能叫刘烈心满意足了,每一步都是沉稳的徐徐。
  “你都做皇帝了,若是掉下来淹死了怎么办?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她在他耳畔出乎预料的念叨着,清音温柔的让刘烈几度以为是在发梦,薄艳的唇畔笑弧简直是压不住,越来越浓,不过出了口的却是饱含倨傲不羁的一个冷哼。
  哼完之后,久久再没听见景姮说话,刘烈骤然停住脚,试探着掂了掂后面的人,生怕她又是晕了过去。
  早知晓他会如此,景姮一把环住他的脖子,笑的盈盈放肆,那种微妙的欢愉实在是令人开怀,素净的手指顺过刘烈鬓边的散发,她察觉到了他的僵硬和紧张。
  “阿炽,地上那株白色的花,瞧就是那株,我要。”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了,刘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花香的空气,他嗅到了万物的生机,也嗅到了自己的一腔狂热,本该死去的心,终于又动了。
  生着红蕊的白花被他折了大串递去了景姮的手中,之后的一路她要什么,他就会停下摘给她,依稀记得上一次如此,已经是一年前了,那时是甘泉宫花宴。
  “陇西那边太冷了,梨花都开的迟了些时日。”她说。
  “嗯。”他应着。
  自她走后,长安更冷,他一日比一日暴躁,也记不清梨花是何时开的,桃花又是何时烬的。
  “居焉外的草原不错,不过匈奴人实在生的丑陋凶悍,说话的声音都震的耳疼。”她又说。
  “嗯。”他依旧应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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