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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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沈莲桥什么都对你说了。”沈琮有些意兴阑珊:“我这师兄哪里都好,唯独就是为人太无趣了些。其实早在地府之中他应就认出了我来,可偏藏着掩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对我这个师弟存了几分怜悯心来。”
  “你们毕竟是同胞兄弟,你不认他这个哥哥,不代表他不认你这个弟弟。”我道:“你既然是宁公子,为何当初要帮我们?”
  “帮你?”沈琮匪夷所思地看着我:“好吧,你要说那是帮,就是帮吧。既然你承认是我帮了你们,那你是不是该偿还当初允下的承诺呢?”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
  他突然变了脸色,腔调怪异地慢吞吞道:“来日苏姑娘在阳间若遇到腕部有一月痕之人,还望姑娘应下他三件事。”话间袖落,他的腕间一道月痕醒目一场。
  我怒气冲冲辩解道:“当初我只以为你是宁公子,而非沈琮。我若知晓你早就不怀好意,怎会许下这个承诺?”
  他慢悠悠地摇了摇食指:“错了。宁公子就是我,我就是宁公子。若非有言灵之力,束缚着,你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就受我召唤,过来了呢?”
  脑袋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舌苔苦得发干,有话却说不出。
  “还有,你的肉身可在我手上。”
  看着他那双手抚在“我”脸上,我顿时和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厌恶道:“你索性毁了它算了,我做鬼做惯了,也不要了。”
  沈琮含笑的眸子里终于多了些别的东西,暂可把它称作是怒气。他轻轻笑道:“你不要它,你的嫡亲弟弟可是宝贝着。你可知道,这段日子,他与你的肉身相处得可是愉快的很。”
  他话中的暧昧我岂能听不出,想着苏十宴对着“我”这具冰冷的肉身做出的事,胃里一阵翻涌。我要是能吐出些东西,早怕吐了个昏天暗地。
  见我容色越是痛苦,沈琮便越是高兴。
  他高高在上地对我道:“我也不与你计较三件还是两件的事了,现在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竭力不想去听他的声音,可那句话仍然清晰地传到我耳中:“杀了沈莲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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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这世上最爱沈莲桥的人也许不是我,而是你。”我笑得有些无力:“从地府到人间,步步设局只为今日,你对他的执着真叫我感动。”
  沈琮偏头认真思索了下,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我不会杀沈莲桥,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一件事。”我懒得再与他周旋:“我在这天地间只剩下一年不到的时间,唯一的心愿就是救下莲桥。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省得你我各自烦心。”
  一束寒光在沈琮眼中一闪即逝,手中勒紧的发丝断下几截,看得我有点肉痛,忽而他一笑,轻言慢语:“让我想想,或许该换个法子。取了沈莲桥的性命到底还是便宜了他,不如……”
  他低头轻抚过“我”的脸,指尖凝着束幽蓝光华,那光泽我再熟悉不过,是黄泉路上的引魂火:“你要救沈莲桥?那便如你所愿。”便见袖摆一挥,我来不及有所反应,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间歇的水滴声,一滴两滴三滴……整个人疲乏得好像有千斤重,手脚沉得动不了分毫,过了许久水声更为汹涌澎湃,寒冷的湿意渗入身体内。这样的感觉陌生又有些熟悉,水流漫过手背,我终于熬不住彻骨的寒意睁开了眼……
  天色如墨,瞧不出现在是个什么时辰,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落入眼中。吃力地眨了好久,才看清自己还在原先与沈琮说话的地方,只不过高石之上已没有了沈琮的影子,只余我一人躺在湿漉漉的泥地里。
  湿润?缓慢地抬起手,那只手苍白如纸,一条条青色的经脉纹路清晰可见。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颤着手按在胸口,那里传来久违而有节奏的跳动。在我死了六百多年后,我重新活了过来……
  在我失去意识前他的话语再度回响在耳边,他把肉身还给了我,说明,他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了。这样也好,我就不用费心去求苏十宴。
  不论沈琮打着什么主意,事不宜迟,我都要赶在沈莲桥发现不妥之前取出帝都台。
  我没有骗皇甫昭他们,帝都台确实在这里,只不过并不如他们所想在皇陵之中,而是,在皇陵背后的山坳之中……
  做回半个时辰的人,我开始怀念做鬼时的自己,不受肉体拘束,想去哪飘哪,不像现在走个路磕磕绊绊。下了雨,山路湿滑泥泞,走几步跌一跤,一路跌过去一身丧服已看不出原先色彩,人比鬼还狼狈。
  藏着帝都台的石邸近在咫尺,藤葛交结,若不仔细分辨,根本瞧不出背后的石门。
  父皇当初带我来这里,亦是站在这扇门前,告诉我:“阿采,帝都台是我昭越镇国之宝。不到万不得已、国邦动摇之时,绝不能动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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