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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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云南与董仲宁在官学并称哼哈二将,两个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声音常常大得惊人,因此还被同学赶出去早读。可现在,董仲宁用力得甚至猛吐出一口鲜血,关云南看见他动了动嘴,但是没听见一点声音。
  像是一道军令,无声施下,主帅贺将军同时振臂道:“杀!”
  ——“天地昭昭,佑我国邦”
  生执戟战,死做盾墙
  天地昭昭,佑我国邦
  我王师男儿,凡有一息存者,不死即不让!
  那是沈知初到西北时,刻在鸿谷关关隘上的字。
  ***
  永昭五年,四月十八,西夏求和。旧主已死,新帝再登,亲笔书信,愿与北豊求百年之和平。
  这一场仗,大获全胜。
  西北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雨。黑云压城,甲光向日,整整齐齐,站在忠骨陵前。
  大漠埋忠骨,无数战死在沙场上的将士,不能魂归故里,便都葬在这里,当真兑现了——死做盾墙。
  白旗经幡在风里振振,呼啸的风声穿过漫天黄沙。永夜天在苍穹之下,雨中如洗。
  苏木抬起头,怔怔地望。她手里拿了一堆厚厚的纸,是她曾经允诺过将士们的字。他们没食言,她也不能食言。
  她蹲下身去,按着名字,挨个将字放下,那些找不到名字的,就一起在忠骨陵前烧了。
  风雨哀恸,天地为之唱葬歌。
  ***
  离日晷城外不到十里的地方,有一处不显眼的村落,说是村落,也只有零星的三四间草屋,战争开始后,这里的人都逃命去了,更是没有人烟。
  一路走过去,很破败,可能逃得很急,有一间房子甚至连门都没来得及锁。
  苏木和沈行在到了一间格外不同的茅草屋前,很少会有人将坟安在自己住处的大门正前方。这样不太吉利,甚至有一点晦气。
  墓很低调,不怎么讲究,土还是新翻的,最早不过是去年的事,上面立着一块长而窄的木板,板上的字迹明显是出自女子之手,娟秀清丽,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
  ——吾夫洪山之墓。
  这里埋着的是吉柳儿的未婚夫。
  “那一战之后,我到鸿谷关寻过他,但并未找到他的人……或是尸首,后来才知道,他是被西夏人抓去了。西夏人想知道我的下落,对他严刑拷打,逼问他,他不肯说,在大牢里自尽了。”不信佛神不信鬼的沈行在,认真庄重地在坟前上了三根香,“吉柳儿在南斗帮,受到帮主器重,洛州郡丞付斯文知道了她是洪山的未婚妻,便以洪山的遗体做交换,让吉柳儿帮他做事。”
  “我那时刚与陛下开始筹划不久,心中对洪山有愧,便帮了吉柳儿一把,助她坐稳南斗帮堂主一位。”
  沈行在屈指抵住眉心。
  “说起来,”苏木跟着在他身边蹲下,“洛州寺庙赈灾那一次,我在寺庙里求平安灯,在灯架上看见过一只平安灯,上面刻着的就是洪山的名字,如今想来,大概是吉柳儿为她夫君所求。”
  平安灯是为活着的人求一个惦念,吉柳儿却为洪山,将那盏平安灯燃了七年。在吉柳儿心里,她的夫君还活着。
  “沈行在,”苏木垂下眼,“回上饶的时候,我们再去一趟洛州吧,我想再求几盏平安灯。”
  “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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