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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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术的主导者显然在精神上消耗极大,以致于结束之后,季同学趴在被缛上,半阖着眼睛,神态比靠在暖炉边打盹的猫咪还要温顺。
  瑶光和他并肩趴在一起,运转内力,并没发现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同,只觉得身心舒畅,精力好像比之前还充沛,全身经络暖融融的。
  她理一理他耳边垂落的头发,轻轻亲亲他眉梢,“这样子你会很累么?”
  他闭一闭眼睛,“不累。就是神倦。”他又睁开眼,侧首看看她,忽然说了句让瑶光十分意外的话,“我能给你的,只有这样罢了。”
  瑶光惊讶地看了他半天,展开双臂搂住他肩膀,“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和别人试过?”
  季锋眨一眨眼睛,“嗯。我师姐……就是我曾经的未婚妻,我和她。她母亲生她时意外动了胎气,怀胎七月早产,以至于她先天不足,禀赋虚弱。以她体质,其实是活不到成年的。她父母先是设法和我家结交,又让她拜我母亲为师修习养生之术,后来,早早给我们定了亲事……唉。”
  瑶光听出这声叹息里包含的种种委屈,愤懑,搂紧他,把头贴在他脸上,“你喜欢过她么?”
  他认真想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我从小和她定了亲事,只知道将来要和她过一辈子的。她比我大一岁,七八岁时拜我母亲为师后,从此一个月中有多半个月住在我家……大家都叫我让着她,因为她擦破一点皮都会流血不止……”
  瑶光想,这姑娘大概是有血友病?倒没听说过血友病患者能通过双修改善体质的,但是这类患者,如果是女患者,存活率比男性更低,到了青春期初潮之后,每次月经出血不停,很快就会难以存活。
  可问过季锋,她才知道这位师姐病情不太像血友病,只是实在太弱了,有个风吹草动就躺下了,高烧不止,抵抗力实在太低。
  季锋说,“我母亲一直给师姐服用药物,想叫她不要太早有天葵,可到了她十七岁时,还是抑制不住,她爹娘视她如命,便想叫我们提前成亲,可我爹娘也有私心,他们怕我师姐成婚后还是活不下去,而且,她如此体弱,就算我们成亲了,她也未必能借我之力活下去,若是新婚不久她死了,我落得个克妻的名声,以后也娶不到像样的妻子了。于是我师姐爹娘就妥协了,建议先私下做个结道侣的仪式,我和师姐成了道侣,自然就可以双修了。”
  瑶光追问,“那你师姐治好了么?”
  季锋叹口气,笑道,“治好了。要是治不好,她爹娘怎么会十年前就跑到我们家结交?她体质特殊,就像一个没底的酒杯,存不住气血,跟我娘练了快十年内功后,杯子底已经补上了,但仍像个小筛子,葵水来时,筛子的孔就会变大,好不容易存贮的气血就又散失了,必须借助外力修宫养气。”
  他停了一会儿,又长叹,“唉,要是陛下没有到云州就藩,我没有结识他,也许,我和师姐就会像我爹娘一样,相敬如宾,每月朔望双修,然后各自修道,等我三十六岁时纳妾生子,或是收几个徒弟,平平淡淡度日,一辈子一眼就能看到头。可是,两年后,我追随康王殿下进京,师姐的爹娘很不愿意,这时师姐身体也好了,两家吵了几次。这门亲事,就此作罢。这时就看出她爹娘也有远虑了,当初结道侣的仪式是私下办的,只有我们道观中的人知晓,连去云州教务司销案都不用。”
  可想而知,他师姐家一定在云州乃至塞外都颇有权势,不然季锋爹妈好好的为什么要给独子安排这么个病秧子未婚妻?必然是这位未婚妻能带来足以弥补她健康缺陷的实利。
  瑶光插口说,“要我也不愿意啊,我宝贝女儿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我们也不想博富贵,要是康王夺嫡失败,你是他的近臣,怎么会不受牵连?不过,你师姐和你青梅竹马,你们又双修了好几年,难道一点都不留恋你?换了是我,和你这样可爱的小哥哥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又做了道侣,怎么可能舍得呢?”
  她说这话时是真情实感,但是季锋看起来完全不信,“肌肤之亲真的这么重要么?能让人迷恋上你?”他淡然笑笑,“退婚之前,我去见了师姐,问了她的意思。她说,她从十年前来我家的时候起,每天想的就是怎么活下去,活得好好的,她每次和我双修时,其实都很怕,怕怀孕,以她体质,绝对负担不起孕育胎儿,或是堕胎,所以,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觉得快活,还……”
  他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全凭瑶光紧紧相拥不断安抚鼓励才说出来,“还会疼痛不适。比起做我的道侣,她更愿意做个女道士,一辈子清清静静的。”
  瑶光听了这话,实在为季锋心酸不平。
  难怪他那么忌讳旁人说他家是开道观的,又一直拖着没娶妻,还不肯降低标准。可但凡京城一流人家,谁打听不出他家道观最擅长的术法是什么呢?再加上他容貌俊美,恐怕当初还有些更加龌龊的传言。
  瑶光搂住他脖子,用自己额头蹭蹭他额头,“那只能说明你俩不合适。”你师姐是个笨蛋。
  季锋的父母只生了他一个孩子,显然是有非常有效的避孕手段,既然知道她的身体情况,肯定也教他们避孕了,但是师姐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只拿双修当保命手段,丝毫没投入个人感情,那自然从未享受过。连带着把季锋也带歪了。而这种有过亲密关系的人带来的伤害,可以非常严重。
  她怜惜地用撸猫手法摸摸季锋后颈,他轻轻笑一声,“这样也好。我那时候太年轻,只觉得很受侮辱,又是无法对外人言说之辱,唉,现在想一想,我其实对她也只是习惯了,习惯她住在我们家,习惯常常看到她,从小大家就告诉我我们会是一对,我就想当然地认为我们会是一对。”
  瑶光这时明白他不久前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扭转风格了,她裹着被子坐起来,用簪子重新剔亮油灯,笑吟吟说,“季道友,我有必要更正一些你的误解。”
  季锋忍不住笑了,“你要干什么?”
  瑶光十分霸气地学季锋那样用手先抓住他脖子,可惜,她手小,不能像他那样几乎收拢,只得在他喉结上来回摸了几下,另一只手按在他脑后,抓住头发把他拉近,盯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我想这么对你做,已经想了好久了。”话音未落,一把推倒他。
  瑶光才不管什么运转自然,什么守精蕴气,一切规则、逻辑、秩序,在这种时候通通无视,可以肆意挥洒。
  她领着季锋胡天胡地,没过多久,两人气喘吁吁,她狞笑着低声说:“还有,你给我多少,不是你决定的,我要多少,你就得给多少!”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那盏小灯几次被剔亮,终于耗尽了灯油,这也无碍,因为过不了多久,天就亮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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