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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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士依旧维持着躬身的姿势,不发一言。
  半晌,萧齐肃沉沉叹了口气,起身亲自扶起了他:“先生言之有理,只是……容我再多考虑考虑。”
  “是,某告退。”谋士行了一礼,缓缓步出了屋子。
  萧齐肃负手站在屋子里,凝视着地上被分割得支离破碎的阳光,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是维持着这一点微薄的体面和富贵,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还是舍了国公爷的身份,等来日东山再起?
  萧齐肃的目光转向了书柜后的暗格。
  -
  天盛四十七年十月初三,宣国公萧齐肃逝世,自是全府缟素,哀声恸天,一连哭了好几日,只是其中多少真心多少假意,自不必言。
  而宣国公府后院处一个背阴的角落里,一间小屋静静地立在那儿,暗沉沉的,似乎和房前屋后茂密的草木都融为了一体。
  屋子里的光线不大好,本就是背阴处,窗户却还开得又高又小,窗棂格子的雕花繁复华丽,却让照进来的光线更是少得可怜。
  香烟袅袅,龛笼里是一尊白玉雕像,雕的是女子执花而立,侧过头看着外头的人,浅笑嫣然。大约是为了防止有人拿了这尊雕像,外头还特地用铁力木做的栅栏围了一圈。
  正对着雕像的是一个摆放得方方正正的蒲团,一个穿了身素白麻衣的人正跪在上头,乱蓬蓬稻草似的头发垂下来,遮盖了面上的表情。
  窗边站着个人。
  黑衣广袖,肤白如玉,乌发如瀑。兽口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红顶白鹤于衣袖之上傲然昂首,朱冠雪羽,衬得这黑衣少年也无端端显出几分风骨凛然来。
  他微微俯身,笑着看了面前人一眼,声音也是亲切的、欢喜的,饱含着少年人的朝气蓬勃和张扬活力,眉眼间却带着沉沉冷意:“您怎么会突然想到死遁这样好的法子呢?本来我还在犹豫,该如何处置您。”
  那人依旧低头跪着,一言不发,僵硬得和龛笼里的雕塑别无二致。
  少年低低笑了一声,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广袖顺势垂下,轻柔地拂过那人身前,像是惋惜,又像是感叹:“既然如此,那您就好好地跪在她的雕像前忏悔吧。”少年的眸子很亮,仿佛盛满了欢喜。
  那跪着的人一声闷哼,忽然挣扎起来,试图挣开他的禁锢。
  少年勾了勾唇角,松了手,转身朝门口走去:“要好好跪着喔,会有人来看着您的。”
  他顿了顿,含笑补上了最后一句称呼:“父、亲。”
  一看到萧昱溶出了屋子,原本等在门口地点春晴山就赶忙跟了上来,看着世子,不,国公爷用帕子反反复复地擦了擦手,随后步子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先去书房。”
  “是。”
  -
  夜已经深了,萧昱溶自下午出去办事后就没再回来。虽然他也说了会很晚,让她不必等。但……
  顾簪云还是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本杂记,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
  外头忽然有轻轻的脚步声,她一惊,转过头去,正好和萧昱溶打了个照面。
  金冠马尾,黄衣箭袖的少年微微一怔:“还没睡?”
  “嗯。”顾簪云放下书,朝他浅浅一笑,“等你。”
  萧昱溶走过来,半蹲在床边,微微仰头朝她一笑,带点少年人的顽劣,偏生又眉眼璨如春华,一双清矜贵气的金丝丹凤眼里像是倒映着满天星河,让人完全生不起气来:“是我不在睡不着吗?”
  他靠近的时候,顾簪云忽然闻到了一点浅浅的佛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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