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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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青山道:“本与我无干,但若大嫂非要雇七八个说书的去茶馆里说书,那我就只好将自己搜集的证据全送到应天府去,也好叫应天府查一查大嫂你这些年所累的巨资,是清白还是肮脏。”
  到了陈漕巷口车停,伏青山撩了帘子看了许久才道:“这是你的私宅。”
  高含嫣柔声道:“你也许久未曾来过了。”
  伏青山先自跳下车进了院子往内走着,高含嫣自然也跟了上来。知书善棋见此忙去吩咐厨房起菜,不一会儿就一溜食盒端了菜饭并酒摆到了起居室。伏青山在包锦的软蒲上坐了,以指腹慢慢磨梭着酒杯却不饮,见高含嫣自拈了杯子闷闷喝着,手在鼻下搭了道:“你如今是个富可敌国的财主,又高太傅清名而退,自己寻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成亲,往后再收敛了那些恶毒收段做些干净生意,只怕此生还能有个善终。”
  他这确实是诚心相劝,毕竟在他穷途末路时是她出手相帮才有如今的高位。高含嫣却不领情,摇头道:“世间男子许多,可惜都不是你。”
  她喝的有些醉了,自己扯了那芙蓉色交领上长的衣带撕开胸膛问伏青山道:“为何你们总喜欢那些无脑的蠢妇人?”
  伏青山当然知道她说的蠢妇人正是晚晴,是而摇头道:“你当人蠢,不过是你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而已。”
  高含嫣冷笑:“我从十二岁开始给父亲做官场上的参谋,十五岁开始自己做生意,银钱如流水般到了我手中,我再替我父亲谋更加位高的官职,如此一来我的身份水涨船高,有了更多的便利去做更挣钱的生意,于是手中资本累成巨富,我父亲亦是位极人臣。这皆是我的谋略亦是我的手段,我一步步爬到长公主的位置上费了多少功夫用了多少手段,竟然叫一个蠢妇人一刀就将一切毁掉,我心如何能安?”
  伏青山听她讲的惊心动魄,从这中年妇人的眉目间看到不能悔改的魔鬼渐渐要凸出眉心,但她这实言恰似面镜子一般照着他的内心龃龉。他空有报负之心,最后却臣服于官场上的潜规则,空有愤世嫉俗的心,却与这魔鬼一样的女人在此交杯换盏同流合污。他清楚看到自己心底的龌龊与罪恶,但正如当初在伏村时的不回头,在中书府时的义无反顾一般,如今为着一腔无法洗去的血耻,仍要一往无前。
  但是,高含嫣此人,是再也不能沾染了。
  伏青山轻轻推开倚靠过来的高含嫣,拂了拂袖子道:“你若想要达成什么意愿,我们非敌非友,但若于我有利,我也许会帮你,说来听听。”
  高含嫣揩了眼角重又坐正了道:“我要杀了那个村妇。”
  第八十六章 督察使
  伏青山饮了口酒在嘴中豁然转身,冷看了高含嫣许久忽而掰过她的头在她唇上抵磨着吻了起来,高含嫣以为自己终于重又诱惑着这年轻英俊的督察使动了心,吞了那口酒整个人攀爬到了伏青山怀中来剥他的衣服。
  伏青山忽而双手一紧,将高含嫣脖子整个掐起如捏小鸡般捏着,越捏越紧高含眼喉头咯咯作响眼睛都鼓了出来,双手拍打不及慢慢垂了下去时才一把松开,冷冷看着伏在锦莆上喘粗气的高含嫣道:“若她是村妇,你就是个贱妇。我忍你再三也不过是为了当初的知遇恩情,你可知你一次次作计要害她,我皆看在眼里?不过是因为不痛不痒,我不加以追究也就罢了。上回在宫中,你与刘蕴玉合起伙来害她,倒叫我有些感恩伏罡能教她些功夫,制得了你这毒妇。既如今居然还敢动如此歹毒的心,我又岂能再容你整日这样作倡?”
  高含嫣缓过气来冷笑了起来:“你不要忘了,她如今是伏罡的妻子,他俩每日每夜同睡在一张床铺上干那种事情,你可知伏罡在床上的本领?”
  她忽而闭了眼睛似是痛苦又似是在回味:“伏罡铁打一般的身子她也能陪得住,可见那村妇就是个贱货,浪货!”
  伏青山果然叫她刺激的失了理智,狠狠抽了高含嫣一耳光道:“你若再敢说下去,我只怕果真要一刀结果了你。”
  高含嫣撕了衣襟敞开胸脯,那两只软塌塌的绵兔子松垂晃摆着,她仰高了脖子叫道:“来,刺吧,你忘了你被魏芸逼的无处藏身时的卑贱,忘了自己当初在我膝下的摇尾乞怜?”
  她忽而颤着哭腔嘶嚎起来:“你将当初给我的温存全拿走了,一丝也不剩,再也不肯碰我,整日冷眼看着我,就像看个无理取闹的小丑一般,若你若有种就来杀,杀呀!”
  “泼妇!”伏青山起身在地上来回走着,见帘外知书一手捏着衣襟往内偷望,吼道:“滚出去!”
  知书忙忙的退了出去,伏青山这才半膝跪了压着高含嫣,嘶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再不愿意碰你吗?因为你肮脏,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灵魂,肮脏的灵魂叫我厌恶之极。就算会群芳的妓子们千人骑万人踩踏,可她们的灵魂是干净的,她们只是屈就于生活而不能反抗的软弱的可怜虫,而你不是,你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却因为对金钱以及权利的贪婪而肆无忌惮的玩弄所有人,玩弄这个世界,自以为自己聪明无比。”
  高含嫣好容易坐了起来,冷笑道:“那你以为你自己就不肮脏吗?你从一开始通过下贱的妓子们来接近魏仕杰,然后娶了魏芸,再踩着我往上爬,一步一步全是踩着女人的尸骨,说起来你比我更无耻。”
  伏青山一张俊脸以然扭曲,他头一回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的行径,盯着高含嫣慢慢回想着春嫣,醉莲以及魏芸,一张张脸从他眼前掠过。他摇头道:“若你们无贪欲,又怎会叫我利用?”
  他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松色的袍子往外走去。
  如今已经渐渐热了起来,伏青山出了陈漕巷缓步走着,见护卫小跑着牵了马过来,两下竟没有翻上马背,终是那护卫跪伏到地上叫他踩了才翻上去。
  三年前从凉州归京,他在秦州病倒险些丧命,病好后曾回过一次清河县伏村自己的家中。父亲伏泰印的坟头已然有了青青草,伏水氏的却还只是一包黄土。晚晴心念的粮食自然早叫高山与春山两个瓜分了,菜籽变成了油也早入了娄氏与几个孩子的肚子,比之要饿死人的青黄不接,晚晴那点吓唬人的语言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他挥退了簇拥着的州知县公里正文书,关了院门一人进了西屋,炕上的柜子里一套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皆是晚晴的针脚绵密,一双双千层纳底羊毛为线的布鞋,亦是她为他而纳。他忆起洞房那夜她曾说过:青山哥,我会想你,也许想你会叫我疯掉。若我想你,我就替你纳鞋纳衣服,等你再回来时,看到这里有多少双鞋多少件衣服,就知我有多想你了。
  伏青山抱着那一摞摞的衣服并一双双首尾相夹压的紧紧的鞋子,再回想起那漫天黄土中走远的一马一车,心如刀割,伏在衣服中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那始终仰望着他,如仰望神祗一样的姑娘,全心全依仰仗着他的,他的小妻子,是他亲手将她推入虎口狼窝。当听三嫂车氏平静讲述起自收到休书以后伏盛的图谋,以及伏罡半诱半拐半胁迫哄着晚晴出伏村等所有的经过。对晚晴的愧与悔,以及对伏罡的恨,足以将他整个人逼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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