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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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明宇叹气:“估计不算我们中队的。”
  上边打了个信号,人群成功撤离。
  “先留个遗言呗,路队。”班长照例说。
  “还是那句,”路炎晨将耳塞压进左、右耳中:“千家炮火千家血,一寸河山一寸金。”
  这是他刚到内蒙时老队长说得第一句训话。队长牺牲那天,他哭得像个丧家犬,那天,本来是要他去换人质的,硬是被强按下了。生死一秒,人就没了,那帮畜生。
  路炎晨拉下了防护面罩。
  ***
  归晓整晚人都不舒服,从胃疼到头疼,最后是三叉神经。从太阳穴到眉心,像有人用刀尖剜着神经线,一点点抠着挖出来,每隔十几秒就狠扯一下。
  如此反复,后半夜,枕头都被汗打湿了。
  她滚下床,摸索到箱子边上,掀开,将里边放杂物的袋子都倒出来:防晒霜、墨镜、润唇膏、感冒药、肠胃药、阿斯匹林、安眠药、止痛药……
  安眠药和止痛药吃下去,留了满屋子的灯光,又去睡觉。
  没多会儿,昏沉着做起梦来。
  分手这么多年,她从没梦到过路晨,有时候还想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白日里多想想,梦到一次就好,要不然都快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可却每每事与愿违。两人过去没合照,在一块时连贴纸照还没流行过,更别说是手机照相……
  没有影像,全靠记忆。
  梦里的她还穿着校服,捂着在土操场上被摔破的左半张脸,眼泪哗哗地掉着,一面听班主任念叨你这小姑娘可真不着调,摔哪里都要护着脸啊,破了相多麻烦。简直了,用心如刀绞形容都不为过,哭了好几节课,挨到晚上在院里的幼儿园大门外等他。路晨来了,跨着山地车,托她的下巴对照路灯看了会儿,轻笑:“怎么摔的?也不怕破相。”
  一晚上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都涌出来:“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疼不疼?”
  “破相了怎么办?”
  “怎么摔的?”
  “你爸妈会嫌弃吗?”
  “……”
  结疤时最难看,对照镜面看到的都是黑色的一块血疤,左脸颧骨上,难看,不敢揭,也不敢上药。被校医吓唬说碰不得,碰了就真留疤了。从结疤到好彻底用了两个月,跨过中考,他也就第一晚问了次,后来不提了,顶多好了以后,喜欢用拇指去摩挲她这块,有过伤,皮肤薄,红起来比别处更明显。也好看。
  像有人在按回放,画面飞闪,倒退回去。
  她捂着在土操场上被摔破的左半张脸,眼泪哗哗地掉着,一面听班主任念叨你这小姑娘可真不着调……
  她拼命喘着气,有意识要醒,可无力冲破梦境。
  破罐子破摔,撞开校医室的门,边哭边喊:“路晨——”
  浑身束缚的重量突然消失了。她身子微一震动,猛睁眼,喘着气,坐起来。
  没有光。灯全灭了。
  睡梦惊醒,意识还没全找回来,她已经四处去找关灯的人。
  这屋子小,没沙发那些零碎的东西,想找他,太容易,就在窗台上,一人宽的木质窗台上,路炎晨坐着,一腿搭在上边,头靠玻璃,盖着他那件黑色的棉服,双臂环抱着,用一种看上去就极不舒适的姿势在睡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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