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姝番外】本宫要你负如来(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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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爪穿腹,剧痛带来怔然,体内的热血汹涌而出,恍惚间她的一生走马观花般闪过眼前。
  幼时最得父皇宠爱,天资聪颖却当不起静娴二字,顶着六公主的名号,却比任何一个皇子都热爱射猎,进贡来的战马她总要第一个挑,再烈的马她都不怕,胯下的烈驹扬起前蹄却无法将她甩下,征服欲让她血脉贲张,她紧勒马颈,恣意长啸,笑声和端庄毫不沾边。一通纵马狂奔,心中的郁气才消散了,上挑的凤眼瞥了一眼皇城的方向,那群老臣与谏官对她口诛笔伐,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大殿上,这样仿佛才能将那些烙了血的字压在她身上。
  仿佛这样就能逼迫她像那些个裹了脚的闺秀,给自己罩上一个壳子,瑟缩着如同摆设。
  那样的日子,太没味道了。
  她不仅今日要驯服烈马,还要他日披上甲胄,一枪刺穿蛮夷的咽喉,让敌人的热血为她加冕。年纪尚轻的六公主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一双天家独有的凤眼里满是对驰骋沙场的渴望。
  有些人,生来是为了杀戮,为了征服。
  可惜过刚易折,十六岁的上官凤姝在沙场一战成名,还未来得及庆功,一支暗箭便刺透了她的肩胛。歹意如那箭上的毒,来势汹汹。饶是她反应及时,也逃不过剧毒入体,她不似她的兄长百毒不侵,只眨眼间,便软软跌下马。耳边隐约听到自己的裨将——百里沉珂,撕心裂肺的悲号。
  再睁眼,已身处素色的禅房。空气中隐隐传来香火的味道,一切静谧得让上官凤姝恍然。
  淡青色的素纱幔隔开光线,明暗之间能看见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上官凤姝摸了摸身上宽松的里衣,俨然是皇家御贡的料子。心下大安,又有些疑惑,那等抹了剧毒的箭只,竟没要了她的命?
  苍白的手指抚上右肩缠得仔细的纱布,微微用力,面容倨傲的女子‘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感觉到右臂不大使得上力。
  糟糕的念头化作一团阴影攫住了年轻的六公主,她,该不是废了吧?凤眼惶然睁大,上官凤姝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
  “再不安心躺着,这胳膊就彻底废了。”来人声音清越,话不中听却让人无法心生厌恶。
  凤姝抬眼,对上一双澄澈的黑眸。
  一眼入骨。
  “嗳,小和尚,你就这样贴身伺候我,不顾破戒?”女子懒懒趴在暖石筑成的浴桶边上,小麦色的裸背露出水面,身上笼着一个阴影。一双玉质般的手持了药柄,一团乌黑的药膏毫不客气地压抹在右肩那道狰狞的伤口上,顿时上官凤姝哀叫一声,转过头,一双眼角微红的凤眼望着面上云淡风轻的人。
  浴桶里滚热的药液熏蒸得她的颈子面颊都带了红,懒懒的模样透出不多见的妩媚。可惜这般春色,落在那人眼中,与山水自然一般无二。上官凤姝眼眸一垂,心里不甚痛快面上却勾起抹笑,仰身将一身玲珑都露在了淮瑾眼前。
  年轻的小僧人眉目敛笑,面上毫无动容,只轻声说,“殿下何苦这般作践自己,伤口见了水如何好得起来。”他的一双黑眸沉寂如墨,直直与凤姝对视,坦荡荡,干干净净,毫无杂念。
  是了,他的眼中,看她与看山看水没有丝毫区别。
  凤姝心口一坠,那点儿不痛快化作憋闷,梗得胸口痛。他有什么错呢,他是在修他的道,为了他的佛。
  她起身,跨出浴桶,扯下裹身的浴衣囫囵穿上,临出门时回身,上挑的凤眼难得不带调笑,“小和尚,往后便不再要你照顾,主持要是问起,就说我有更顺手的侍人便可。”
  她走得毫不留恋,仿佛被伤透了心,才如此决绝。
  僧人的指尖掐进掌心,待到那扇木门关上,那立佛般的身体才微微颤抖起来。
  他知道自己是对的,却听见心底难过的哭泣声。
  他知道她有新的侍人,却没料到是那样一个山石般敦厚的少年。
  彼时那二人正对案而坐,小几上放了一造型雅致的酒壶,那少年执起酒壶探身为六公主斟酒,动作间带着西北的粗犷味道,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那少年抬起头,剑眉微挑,一道挑衅的眼神直直射向淮瑾。
  心头火起,经文默念三遍年轻的僧人还是大步走向了那两个自在的人。
  “殿下有伤在身,怎可饮酒?”凤姝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几日未见再次见到这张脸,心口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她噙笑,一双眸懒懒眯起,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
  淮瑾心头的火像是被人投了一把干柴,冷了脸冲着那一旁看戏的少年,“你就是这样照顾殿下的?你这等不替主子伤势着想的侍人要来何用,再者我佛门清静之地,你却携了酒来,岂非亵渎!”
  百里沉珂被他这一通夹枪带棍的抢白气的瞪大了眼,还未得辩驳凤姝便弹了他的额头,让他退下去了。
  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让淮瑾薄唇微抿,心口像是被猫狠狠挠了一爪子,痛的发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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