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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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筷子又夹一块排骨。
  排骨没滋没味,总归是熟的,勉强也能入口。
  钱多跟程峪就着两道荤菜,一口一口慢慢抿着喝,萧砺没动筷子只捧着酒盅,一口饮尽一盅。
  程峪猜出几分,温声问道:“是跟杨姑娘闹别扭了?人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养着一大家子人,又天天为了你担惊受怕,你是男人,怎么就不能让着她?”
  萧砺鼻头一酸,差点落了泪。
  他能让着她,就是做牛做马地伺候她也甘之若饴,唯独……萧砺抿抿唇,终是不愿在程峪跟钱多面前说杨萱的不是,仰头又干了一盅酒。
  程峪稳重,说喝三盅就只喝三盅,钱多酒量差,最多喝六盅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其余的酒尽数到了萧砺肚子里。
  一坛喝完,程峪催着两人离开。钱多让旺财扶着,晃晃悠悠地走了,萧砺却不走,往罗汉榻上一倒,“我睡这儿。”
  程峪素知萧砺性情犟,只要认准了的事情,八头牛拉不回来,便不再劝,只扔了床被子给他,“我要歇下了,明儿得早起。”
  萧砺扬扬手,“噗”吹灭了蜡烛。
  合衣躺着,身体疲累得很,脑子却格外清醒,半分睡意都没有。
  圆盘似的明月高高挂在天际,照得窗户纸一片亮白。
  明天正月十八,今天就是十七,灯会的最后一天。
  萧砺突然想起,昨天应允了杨萱一道买花灯,吃白汤杂碎,她会不会在家里等着心焦?
  想到此,萧砺“腾”地坐起来,待要起身,眼前又出现纸笺上那散着头发披着薄纱的女子身形,又颓然倒下。
  如此三番,外头已经响起三更天的梆子声。
  这个时辰,灯市早就散了。
  萧砺认命般躺下去,仍是睡不着。
  他前天一早从大同出发,路上风雪大,走走停停,原本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的路程却足足走了两天。
  昨天夜里跟杨萱厮闹了一夜,几乎没合眼。
  加上刚才喝得这许多酒。
  本应该是累极困极沉沉睡去的,他却越躺越精神,脑子里总是杨萱倚在门口翘首期待的眼神。
  萧砺低低咒骂声,甩开被子,抓起长刀大步往外走。
  一路疾驰,飞奔回榆树胡同,翻墙进去开了门。
  邵南警醒,听到声音披衣出来查看,萧砺将马鞭扔给他,脚步不停地往内院走。
  屋里黑着灯,杨萱已经睡下了。
  借着月色,萧砺看到大炕上她纤弱的身形,乖巧地缩着,呼吸轻且浅,悠悠长长的。
  夹杂着淡淡的茉莉花的馨香。
  心便在这一刻安定下来,像是离家的浪子终于回头,像是疲倦的夜鸟终于归巢,满心里都是安慰。
  萧砺静静站了片刻,想起早晨说好的分室二居,便轻手轻脚地掩了门,走到西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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