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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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鹿点了点头:“娘,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治安实在不太好。同孚里那一带是租界的核心地区,巡捕房的势力也最强。何况在傅亦霆的眼皮底下,应该也没什么人会对我们不利。刚才我送他出去,他希望过两天就跟我去政府领婚书,然后再登报,告知所有人。”
  “这么着急?”李氏说,“婚礼不是定在五月份吗?到快要办的时候,再去领婚书也不迟。”她今天刚答应了傅亦霆,明天两人就要去领婚书,她还没完全消化过来。
  “娘,关于婚礼,我不打算办了。”许鹿将心理的想法说出来,“他家里没有什么亲戚,我们在上海也不过只有大伯一家近亲,平日还不怎么往来,如果举办婚礼,请的都是些不相干的人,没有必要。倒不如,用办婚礼的钱,我们带您和冯清出去走走,就去香港,怎么样?”
  婚礼是结婚的正式仪式,李氏觉得不办不好。但转念一想,女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到时候傅亦霆请的都是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像他们这样的寻常人家,恐怕也应酬不来。加上两家都没什么亲戚了,不过是花钱请旁人吃喝,有些划不来。
  “小婉,你可要想好了。婚礼对于女人来说,一辈子就一次。如果不办的话,你以后不会有遗憾吗?当初你爹娶我的时候,八抬大轿,吹吹打打,虽不说是多么风光,但好歹从冯家的正门抬进去,是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你们现在兴西式婚礼,不像从前那样繁琐了,但也总该有个仪式。”
  许鹿不以为然。她认为领了婚书,两个人就是正式的夫妻,折腾那些繁琐隆重的婚礼实在没有必要。出去旅行,不仅能散心,还能增进感情,比办婚礼合适多了,但不知道傅亦霆有没有那个时间。
  “娘,婚礼的事等到时候再说吧。我先把婚书领了,等到五月份的时候再搬去他那边。您放心,目前的一切,暂时不会改变。”
  李氏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着急,许鹿当然也不可能告诉她实情,但都答应了这门婚事,领婚书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李氏也没有反对。
  两天后,傅亦霆将结婚的事情登报,居然在上海引起了轩然大波。先是冯家的弄堂被各路记者围堵得水泄不通,逼得李氏和冯清都不敢出门,王金生亲自开车来接许鹿去工厂。没想到冯记纺织厂外面也被记者包围了,吴厂长领着几个健壮的工人抵着铁门,才没让他们进来。
  许鹿有点被这个阵势吓到,车开进工厂里面,她下了车,吴厂长立刻过来:“大小姐,您跟傅先生结婚,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早上一登报,整个上海滩都要炸了。您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好多人要跟我们谈生意,行程根本排不过来,订单就像雪片一样地飞来了。”
  许鹿到底还是小看了傅亦霆的影响力,短短时间内,冯家和纺织厂都成为记者的主战场,人人都想在她身上挖一点料。而一直想要独立自主的她,免不得要享受来自傅先生的光环,并得到诸多的便利。
  然而这一切,还仅仅是开始而已。
  “我和他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不过结婚了也是事实。你先把人叫到办公室,我们呢开个会吧。”许鹿淡淡地说道。
  他们到了办公室,电话铃声就没挺过,但许鹿一概不接。她将大衣挂在了衣架上,拉开书桌后面的椅子坐下来,等着来开会的人。
  冯记纺织厂这边,多是十几年的老工人了。他们虽然听说了傅亦霆和许鹿结婚的事情,心中满是好奇和震惊,但也不会多嘴问什么。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寻常百姓来说,赚钱和养家糊口才是最重要的。老板的私事,没必要追着不放。
  许鹿翻开文件夹,说道:“新纺织厂那边马上要竣工了,也要开始招人,我接下来会很少来这边的工厂。这里的事情交给吴厂长全权负责,你们按时完成订单,若有任何问题,就告诉吴厂长。我会跟他定期碰头。”
  工人们心中都有顾虑,推了一个年轻的工人出来。他问道:“大小姐,您都跟傅先生结婚了,还出来做事吗?”
  他们认为傅亦霆养个女人,实在是绰绰有余。大小姐应该风风光光地去做个傅太太,每日逛百货,搓麻将,实在没必要这么辛苦地经营纺织厂。
  许鹿知道他没有恶意,平静地说道:“我虽然嫁给他,但我想自己赚钱。所以纺织厂还是会继续经营,你们不用担心。”
  几个工人听了之后,如同吃了颗定心丸,同时也佩服许鹿的心气。毕竟不是每个人处在她的位置,都能如此坚定。成为傅亦霆的太太,意味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享用不尽的财富。
  这些都是如今的许鹿唾手可得的。但她放弃那样优渥的生活,仍跟从前一样,的确难得。
  ***
  凌鹤年坐在公寓的露台上,将今天的报纸关于傅亦霆和许鹿的报道全都看了一遍。
  他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门铃响起来。
  他去开门,门外站着田中惠子,一见面就问道:“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
  凌鹤年转身回到露台,没有说话。
  田中惠子追着他:“冯婉怎么会嫁给傅亦霆?这才太突然了。他们认识不过才几个月,就已经到了要结婚的地步?”
  “感情的事,说不准的。有些人认识很多年,依旧如同陌生人。而有些人一见如故,许下终身。”凌鹤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道,“都是缘分。”
  田中惠子坐在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冷漠的表情里读出了几分难过和自嘲,忍不住说道:“你喜欢冯婉?上次她来家里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从不吃甜的,却把她送的糖放在床头。包括这次从南京回来,因为怕那辆列车不安全,所以你特意跟她坐了同一班吧?”
  “有我在,他们多少有顾忌,不敢轻易动手。其实也不全是因为她,也为了这次回上海后的事情能够顺利。北平那些人肆无忌惮,但冯婉是傅亦霆的底线,谁碰了她,都别想讨得半分好处。”凌鹤年把咖啡杯放了回去,“过几天傅亦霆安排了公董局那边的见面,你准备得如何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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