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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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蔓延着继续往外,是一片黄色的沙滩,海岸线上平行分布着道道竖起来的渔网,一些鱼的鳞片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岸上还密密麻麻地放着一捆捆的墨绿色,却是正在晒着的海带紫菜等物。
  再往外,是蓝色的海水,但,也不过几百米,之后就是让人看不见前方的白雾区域了。白雾很浓郁,在这个太阳出来的日子里,依旧没有散去。
  “大娘,如果要离开这里,该怎么出去呢?”柳嫤问道,她十分挂念两个孩子,真想要早点看到他们。
  “要出去啊?”老绣娘停下了手中的针线,长叹一声,“你别急,咱们这里还是可以到外边去的。不过,只有在腊月时候,才能出去,不然,水里的鬼面鱼可不会离开。”
  这里的村人把那种会食人的鱼叫做鬼面鱼,几百年来,桃源村出海的人,已经有不下百人被啃食而亡了。这种鱼长相极其丑陋,兼之对村民来说罪大恶极,所以人们叫它们为“鬼面鱼”。
  “为何要这样,难道那时候海上的白雾才会散去吗?”柳嫤以为,岛上的人是因为怕在迷雾里失去方向,而他们又不需要常常和外界交易,这才定每年腊月作为出岛的日子的,她完全不知道鬼面鱼的事。
  “却也不仅是这样......”老绣娘细细地给柳嫤科普鬼面鱼的可怕,“这里的海里有会食人的鬼面鱼,若不是腊月那时候出去的话,船只都会被这些鱼啃穿的。而且,这鱼还长着翅膀,可以飞个一丈高,便是船没有漏底,船上的人也会被这些魔鬼吃了去......”
  听着老绣娘的解释,柳嫤很是低落。她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的海水里会有食人鱼。她一直以为,这种生物只存在热带温暖,又不怎么流动的河水里的呢,也以为这东西只存在她看的科教纪录片里。
  “大娘,我先回去了,如果有需要的话,那我到时候再麻烦您了。”柳嫤告别老绣娘,独自慢悠悠地往下山行去。经过那一条条或新或旧的红绸,她可以看到,在上面写着一对对男女的名字,都是用红线绣上去的,很有一种执子之手的韵味。
  现如今不过夏季而已,距离腊月还有几个月快要大半年,她该做些什么呢?或者,她可以想个什么办法出来,以减少白白停留的时日呢?
  柳嫤走了小半段路之后,就往一旁的岔道上行去。在山的背面,是一片墓地,那里埋葬着桃源村人的祖先,和他们逝去的邻里,以及一个在这里只有她一人认识的男子——林长茂......
  ☆、关系
  林长茂的墓很容易就可以认出来,一片老旧的土堆堆里,也只他一座新开的坟茔而已。那座坟就在一个角落里,上面高高隆起覆盖了他的泥土,还带着新鲜的黄色。
  柳嫤走到林长茂的墓前,慢慢蹲坐了下来。
  一个黄土堆,一个薄薄的木板,还有固定木板的几块小石头,这便是林长茂的长眠之地。桃源村厚道的村人们,给他在木板上刻了名字,又用火棍烫上了生辰以及故去的日子,坟前可以看得些黑色的灰烬,以及没有完全烧尽的糙纸的边角。
  这里的人因为远离世俗,显得特别良善简朴。柳嫤很是感激,他们没有质问为何自己被救之时穿着僧衣,也没有问为何林长茂也穿着僧衣,更没有因为他们的可疑,就对当时奄奄一息的自己和李.瑾淡漠不管,甚至还好好安葬了已经死去的这男子。
  柳嫤心里叹息,听闻大娘询问迷糊中的她,那个死去的男子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林长茂。又听大娘描述那男子的体貌,更是确定了这人的身份,他的确就是被晋王扔下悬崖的林长茂啊。
  其实在河水里泡着的时候,虽然有松枝作为依托,可有几次柳嫤还是觉得自己无力,就要沉下去了的。那时候,她就有感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托了上来,让她始终漂浮在水上,而不是沉入水底的淤泥里。
  在被涨潮的海水冲向小岛的时候,那托着她的东西还在,而等她双脚触到泥沙之时,那东西便被退潮的水流带走了。当她死里逃生,和李.瑾瘫倒在沙滩之上,在昏迷前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那具被挂在网上的人形物体。那一刻,她有预感,这人是林长茂。
  “谢谢你......还有,她也离去了。黄泉路上,你仔细找一找,她应该也在路上找着你的......”柳嫤低低地说着。
  为什么先行坠下悬崖的人,会和他们一道被冲到小岛上?对于这个问题,柳嫤可以用看似很客观的道理解释。因为他在落下山崖的时候,受到更多树枝藤蔓的阻碍啊,因而落到河水里的时候,在时间上和后面的两人相差不久。或者是,因为他在河水里被礁石阻碍,直到两人撞了上去,这才跟着一道被水流继续带走......
  但,比起这些貌似科学的解释,柳嫤更加相信,是林长茂在天有灵。他舍不得自己的妻子就这么死去,所以在她疲惫得要放弃的时候,在自己无力的身子下撑着,最终把人带往生路而去。
  “她走了,我并不是你的妻子......”柳嫤低低地诉说着,“两个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你的家人还有她的家人,我也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对待。你......安息吧......”
  一阵风吹过,刮起坟前那些没有被烧尽的黄纸边角,纸上挂着的灰烬落在地上,留下淡淡的黑色痕迹。柳嫤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鬓角,慢慢地起身,又慢慢地往大娘家里走去。
  路上,遇到回家的老大夫,他叮嘱柳嫤说道,“小娘子,你家小相公已经没有大碍了,我方才给他新换了一种药膏,你每两日给他换一次就可以了。”
  “多谢大夫您了。”柳嫤笑笑,并没有反驳着回答——李.瑾不是她的相公。
  在岛民们的眼里,两人是生死相依的痴男怨女,他们对这样的苦命鸳鸯,是又同情又敬佩的。这样的“殉情”故事,远比一个寡妇和世子的风流韵事,好听多了,也高尚多了。
  有“情”这一个岛民们给他们跳海寻来的借口,两人的人品都好像被美化了许多。至少,现在在这座海岛上,人们只会认为两人是至情至圣的好汉子,以及好姑娘。
  柳嫤回到收留两人的大娘家里,就看到李.瑾披散着长发,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粗布衣裳,正扶着门板,要往外面走去。
  “姑娘,你可回来了,这小相公正打算出去找你呢!我怎么劝都劝不听的!”大娘面上的担忧变成了调笑,看看柳嫤,又看看李.瑾,直把这男人一向的厚脸皮都看红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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