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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他认为自己痛到底了,可以放弃了,却发现还有再痛的余地。他知道丛蕾的软肋,存心在孔萱面前为难她,她伤他至深,他的爱里是有恨的。花花世界,他理应潇潇洒洒,可丛蕾一旦流露出喜欢他的意向,他便死灰复燃,烧得自己遍体鳞伤。
  怕的不是痛,怕的是痛不够,幸好再是斩不断的期待,也有到头的那天,他心力交瘁,只想听她当面宣判一次,让他彻底死心,免得自虐上瘾,继续去追逐一个虚妄的幻梦。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冷千山静得像一潭死水,丛蕾不安地说:“诶。”
  “在。”他犹如一名知心的兄长,“你别太迁就裴奕,你配他绰绰有余。”
  即使丛蕾不爱他,至少他还大她两岁,算得上她的哥哥。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他唯一的女孩,今后他不在云市久待,有人能帮忙照顾丛蕾,也是一件好事。
  丛蕾起先以为冷千山在反讽她,不料他竟然是认真的,太阳打西边出来,她忸怩道:“嗯。”
  冷千山沉重地倒在沙发上,连呼吸都是一种负累,丛蕾推推他:“卧室里睡得舒服些。”
  “不了,我要连夜赶回去。”冷千山倦怠地说,“过一个小时你记得把我叫醒。”
  “你怎么不设个的闹钟。”
  “你就是我的闹钟。”
  丛蕾忧心忡忡:“你几天没睡过觉了?”
  “不知道。”
  她站起身,冷千山立马道:“你去哪儿?”
  “我给你抱床毯子。”
  等丛蕾回来,冷千山已经睡着了,她把毛毯轻柔地搭在他肩头,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冷千山眉头紧蹙,如同受了生活的重压,迈过成长必经的阶段,隐隐染上风霜,换了一个沉郁的灵魂。
  丛蕾看得快要魔怔。
  宁静的午夜,冷千山的手机铃声遽然作响,他顿时惊醒,直突突地瞅着丛蕾,见到四周的摆设,迟缓地问:“我回来了?”
  丛蕾有些心疼:“嗯。”
  冷千山晃了晃脑袋,还没有醒透,铃声一直在响,他接起电话,那端的人说个不停,冷千山神情肃穆,简短地回着话,丛蕾听见他当机立断地说:“我马上回来。”
  冷千山穿好大衣,丛蕾道:“你现在就要走?”
  “嗯。”
  “什么事这么着急?”丛蕾劝他,“你看看你的样子,总理都没你忙。”
  他才休息了不到半小时。
  “项目出了点问题。”
  “别人不能解决吗?非得你回去,而且还下着雪,飞机能飞吗?”
  “不能,对,能飞。”冷千山言简意赅地说,他步伐仓促,看架势是非走不可。
  丛蕾挽留不了,把他送到别墅外,院子里玉树琼枝,银雪满地,踩上去沙沙地响,冷千山戴好围巾:“我走了。”
  “路上要平平安安,”丛蕾欲言又止,“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好好的。”
  岁暮天寒,廊下的雪花飘进来,丛蕾的鼻头冻得发红,一簇清凌凌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丛蕾一眨眼,它坠到她的脸颊,逐渐融化,像是一滴皎洁的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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