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5、取胜“7.2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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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静悄悄。
  湖风轻轻吹,湖水轻轻摇。
  大地睡着了,蓝天睡着了。
  李贻衡没有睡,他已连续三个晚上没沾床沿,每夜,他都要踏上18.8公里险堤,逐段逐段地巡查,有时从东向西,有时从西向东,哪段堤身单薄,哪段出现过散浸,哪段发生过管涌,哪段裂缝,哪段滑波,他就像熟悉、掌握全省社会治安状况一样,心里都有一本账。哪里最危险,哪里最放心不下,他的足迹就出现在哪里,他炯炯如火的目光就在哪里闪烁。今天,洪峰有所回落,洞庭湖水位由35.76米,回落到35.22米,长江水位由35.93米,回落到35.82米,但抗洪抢险形势更加险恶,大堤长时间受高洪水位浸泡,抗洪能力大为削弱,内堤险情尚未消除,外坡险情会越来越多,据历史资料表明,退水溃垸比涨水溃垸的可能性大得多,占百分之七十。抗洪抢险战役已持续一旬,参战干警和服刑人员的精力体力消耗很大,看到眼前洪峰水位回落,天气渐渐转好,已有厌战情绪和麻痹思想露头。他作为统领这支抗洪大军的最高指挥官,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越是接近胜利,越要小心谨慎,工作扎实到位,丝毫不容许思想上的懈怠、工作上的疏忽和措施上的削弱,自始至终绷紧抗洪抢险这根弦,直到夺取最后胜利。
  李贻衡率领杨光荣、卫汕生等踏上险堤,从第一大队负责防守的堤段开始,向第十大队负责防守的堤段依次巡查。今天,他巡查的重点是,各大队的主要领导是否坚守在堤上,负起第一责任,各大队的主要领导是否将最辛苦、最危险的下半夜值班留给自己,亲自带人巡堤查险。各大队是否强化责任,无论是干部还是服刑人员,都要实行定人定岗定任务定堤段定责任,包干负责。各大队是否强化措施,巡堤查险要加快频率,至少保证2小时一次,交接班要交叉巡查一次,交界口要相互深入60米,记录要详细,报险要及时。各大队是否加大巡堤查险的力度,既查内堤,又查外坡,防止滑坡、散浸、管涌,增加巡查人数、次数和范围,离堤脚200米至300米远的鱼塘、稻田都要认真巡查。
  李贻衡从第一大队巡查到第五大队,每个大队的巡堤查险工作都到人到时到位。李贻衡和巡堤人员亲切交谈,对他们的行为表示肯定和赞扬,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局长、厅长、政法委书记都夜夜上堤和我们一起巡堤、查险;省委副书记、副省长在最危险的时刻和我们一起抢险处险;国务院总理亲自到灾区视察,为我们排忧解难;全省全国人民都关心灾区,为我们捐钱捐物;我们若玩忽职守,溃了大堤,淹了大垸,那有脸面见江东父老。那时就是砍了自已的脑袋,也无法弥补对国家对人民造成的损失呀!眼下我们虽然取得了抗洪抢险的初步胜利,但没到真正笑的时候。我们要更加埋头工作,保住了大堤就是历史的功臣,垮了大堤就是历史的罪人。在我们夺取岳阳监狱保卫战的最后胜利之时,也就是我们重新书写洞庭湖区抗洪史册的时刻。李书记,到那时你一定要来为我们庆功授奖,我们更要向你敬酒致谢。
  李贻衡总是连连点头,应允:“来!再忙我也一定来!我要为你们授奖,为你们敬酒,我要和你们一醉方休。”
  李贻衡踩着半湿半干,坑洼不平的泥路,向六大队负责防守的堤段进发。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他的脚步有点恍惚,他毕竟是50多岁的人了,连日来,不但呕心沥血,运筹帷幄,还要事必躬亲,不离一线,纵然是钢铸铁浇的人,也会支撑不住呀!杨光荣、卫汕生紧紧跟随他两旁,生怕他一跤摔倒,随时做好搀扶他的准备。李贻衡感到头有点重,脚有点轻,他狠狠地按了按太阳穴,不停地往前踏进。
  这一切,均未能瞒过杨光荣、卫汕生的眼睛。他俩劝他回前线指挥部休息。他太累了。白天,他得知五大队职工马科巡堤时,堤脚发现一处较大管涌,他立即率领胡年生、刘克金、王义生、李小湖、胡定佑、刘国庆等赶到现场。大家冒着37度的酷暑,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拼搏,筑成了一个内径5米,高1.2米的倒立井,严严实实地压在了管涌处。一起重大险情被及时制服。
  撤退时,已是中午12点多钟,李书记对大家说:“马科及时发现重大险情,应该重奖!”
  在返回前线指挥部的途中,李贻衡突然呼吸短促,全身泛白,步履不稳。杨光荣、卫汕生赶紧将其扶住。李书记中暑了。他俩心里暗暗着急,小心翼翼地扶着李书记回到前线指挥部,一个用凉水给其搓脚,一个用冷毛巾为其敷头,同时要他服下十滴水、仁丹丸。可他不等完全恢复,下午2点多钟又奔向险堤。大家怎么劝阻,他也不依。
  这时,杨光荣、卫汕生只有一个愿望:李书记辛勤操劳了一天,已连续三夜没正式睡觉,眼下洪水回落,巡堤查险的将士们均尽职尽责,今夜他该下堤安安稳稳睡一觉。
  “李书记!快11点钟了,你还是下堤休息去吧!”
  “不!我放心不下。”
  任凭杨光荣、卫汕生找多少条理由,提多少回要求,李贻衡不予采纳,依然踏着泥泞,顶着夜雾,在险堤上巡查。
  就在这时,杨光荣的手提急骤地响起,监狱防汛指挥部向李书记报告:又是十大队负责防守的龙须湖堤段,20日发生800米散浸处以东约300米远处,发现一处管涌。杨光荣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针正指向7月24日夜11时。
  李贻衡听到管涌二字,浑身顿觉紧张,华容县团洲垸、幸福垸溃决,都是因为大堤管涌。连日来,他已率兵处理了几处管涌,从专家那里,他明白了管涌的危害。管涌,是因为洞庭湖的水位过高,压力过大,粘土层遭到破坏,水透过粘土层和细砂、粘土的混合层,又透过细砂层、粗砂层,到达卵石层,通过大堤十几米深的地方,找薄弱环节冒出来,或细砂处,或鱼池中,或稀泥地,反正是从薄弱土层涌出,由细到粗,由小到大,如不及时堵住,大堤倾刻间即溃。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李贻衡命令指挥部速调各路人马,赶赴龙须湖堤段。同时,他通过手提和对讲机,调来汽车,集结防汛大队大队长李小湖、水利工程技术员胡定佑,一起乘车沿垸内公路赶到君山角,再踏着溜滑的堤面,步行1100米,到达管涌发生地。险情由十大队服刑人员蔡良发现并首先报告。据其介绍:在约40分钟时间内,管涌口由小指粗变为拳头大,并迅速扩展到10公分左右。李贻衡等蹲下探测观看,只见大股湖水,带着黑砂和蚕豆大的泥土喷涌而出。涌出的水越来越大越来越凉。
  李小湖、胡定佑同时说:“李书记,这种管涌发展快,来势猛,如不马上制服,不出4个小时,大堤必将溃决,我们将重蹈华容县团洲垸、幸福垸的覆辙。”
  李贻衡的国字脸板得铁紧,两竖浓黑的眉毛像两把钢刀,他稳稳地说:“不要慌张。有人在就有堤在。你俩快拿出处险方案。”
  这时,十大队正、副大队长夏咏波、汤建雄率300名服刑人员赶到了;防汛大队副大队长曹荆庭、胡西平率领23名抢险突击队员赶到了;指挥长张国贵、副指挥长胡年生、赵星云、凌和梧分别从荆江门、老闸口、丁字堤赶到了;省监狱管理局副局长彭先洪、农业处处长范广淳赶到了;岳阳市政府巡视员汪德辉、市农业局余局长赶到了。
  李贻衡看到这么多人,不到半小时内迅速集结,心里感到满意、踏实。他与张国贵、汪德辉等简短合计,紧急分工:李贻衡、张国贵负责全面指挥,赵星云负责砂卵石运输,凌和梧负责现场管理,胡年生负责人员调集,李小湖、胡定佑负责技术指导。
  夜色深沉。现场没有照明灯,抢险工作十分艰难。李贻衡和张国贵商量了几句后,命令供电所调动一切力量和设备,火速架设照明线路。
  供电所接到命令,雷厉风行,栽杆、架线、装灯,20分钟,200米照明线路送电,现场一派彤亮,给抢险工作带来极大方便。
  按照胡年生、李小湖、胡定佑提出的“清基扫障,导滤围井”的处险方案,除稀泥,铺沙子,用砂卵石袋垒出一个直径为8米的导滤围井的雏形。
  一切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可管涌仍在继续,涌出的水比先前更冰凉。险情能否制伏,谁也没有绝对把握。张国贵、胡年生们担心管涌万一控制不住,大堤刹那间溃决,正在现场中心位置指挥的李书记将会被汹涌的洪水卷得无影无踪。他们不敢往下想,力劝李书记赶快离开。
  李贻衡不肯,依然站在管涌旁,指挥人们往刚筑成的导滤围井的雏形内铺细砂层。他不断提醒大家,倒进去的砂不要压得太紧,不然,管涌又会从附近别的地方冒出。既要压住管涌,不让扩大,又要让已有涌水缓缓流出,这样才能收到处险的理想效果。
  张国贵、胡年生们仍为李书记的安全担忧,除了管涌扩大,大堤溃决的危险性时刻存在,还有夜黑,人多,在场的服刑人员远远超过管教民警,万一有心怀叵测的家伙乘机暗中对他袭击,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催着李书记,赶快离开管涌中心现场。
  李书记不肯挪移,他理解张国贵、胡年生的心情,他也明白自己所处的险恶环境,锦州市委书记张鸣岐就是在抗洪前线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卷走。眼下一旦大堤溃决,他也会是同样的结果。是在原地坚持指挥?还是赶紧离去?作为共产党员,作为党的领导干部,在最危险的时刻,理应勇敢地站在最前头,与群众同生共死。过去,毛泽东、周恩来等老一辈领导人,凭着与群众同生共死的优良作风,赢得了天下。焦裕禄、张鸣岐、孔繁森等党的优秀干部,凭着与群众同生共死的优良传统,维护了党在群众中的威望。他受党的培养,受人民的哺育多年,在保卫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的关键时刻,他理应置个人生死于不顾,勇敢地站在最危险的地方,与群众同生死,共患难。
  他这无声的行动,比任何有声的命令都有力。几十名警察带着几百名服刑人员,从险堤东西两侧,扛着180多斤重一袋的砂卵石,往来飞奔,穿梭如流。经过5个多小时的紧张战斗,至7月25日凌晨4点,一座直径8米,高1.5米,内压120多吨砂卵石的磨盘式倒立井压住了管涌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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