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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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建民说,去华清池吧。以前不收门票的时代就去过,现在重新修葺了收钱了,还没再去过。
  孟小北捏着一张油饼,啃着早点急匆匆出家门。他其实没有约好同学,是现出去约的,叫了几个高中哥们儿,打台球去。
  高中常去的那家录像厅,自从老板坤子带男友小文离开之后,就关门了,台球厅也换了新老板。一重重陌生身影在大屋当中晃动,烟雾缭绕,谈笑风生,却又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惆怅。
  天空淅淅沥沥飘起小雨,雨丝在灰色的天空里盘旋,纷纷乱乱,扑打在行人脸上。
  孟小北戴着毛线手套,神情潇洒,一次次弯腰下杆。他打球赢下好几局,拿一瓶啤酒仰脖吹了,一头乱发张扬……
  孟小北不知道外面下小雨了,他头发上一滴雨水也没沾到。
  那一天的华清池,天空阴霾,游人稀疏,大门口晃着一群兜售纪念品和旅游照相的小贩。车来车往,路面湿滑,北郊呼啸而来的大车在路面刹出尖锐刺耳的轮胎印。
  古城西安,孟小北的第二故乡,这座城市久经风雨龙脉峥嵘的容颜,在那一天在他脑海里永远定格。
  ……
  少棠那天是去医院干部病房瞧他爸爸,带了营养品和果篮,病房内坐陪片刻。他继母家几位亲戚也在,弄得少棠不太自在,不愿和生人寒暄。尤其他继母一见面,总是很关心他有没有对象什么时候结婚这种事。继母是个善良的好人,他不忍对老人摆一副冷脸。
  少棠出去找主治医师攀谈,询问病情,主治医说,“他这个肾病,是积攒多年病根,而且器官随着年龄增长肯定是越来越衰老,将来除非做器官移植,不然很难治愈,我已经让家属做好思想准备。”
  少棠面色冷静,问:“移植器官需要配型吧,需要找直系亲属?”
  医生道:“那是肯定的,直系亲属的排异反应小些,成功率高,不然就在全国找了。现在全国尿毒症患者很多,排队等几年的都有。”
  少棠递上一张名片:“如果有这方面计划和安排,您随时联系我,我可以来做配型。”
  主治医诧异,看名片上姓贺,问:“你是他什么人?”
  少棠说:“我是他儿子。我父亲没有兄弟姐妹,他只有我一个直系亲属了。”
  医生恍然:“他和他夫人对我们说,他没有血亲,所以不考虑移植,就选择保守治疗,治不好就放弃了!”
  “这种手术一般都是父母给孩子捐,我们通常不建议子女为老人做移植,这道理大家都懂……而且一般是要求捐献者已婚,已有子女。你结婚生孩子了吗?”
  医生很认真负责地询问记录。
  少棠说:“我不准备生育,以后不要孩子。”
  ……
  贺少棠从医院出来,沿城里的街道行走,环绕护城河,看河面风景。落日熔金,夕阳如血。
  想儿子了。
  将来有一天,自己坐在轮椅上走不动时,终生相伴忠贞厮守的那个人,一直会是小北吗?
  一个人闷,也不想回家,少棠那晚在办公室里熬夜来着,加班看文件,写东西。整栋大楼灯火阑珊,窗外一片灯影银河。
  半夜,他大约是在沙发上迷瞪了,身上盖着西装。呼机响,孟小北疯狂呼他:【少棠你在哪啊!给我回电回电回电啊回电啊……】
  少棠往那个号码打过去。
  他读不出那是个什么号码。
  那是西安最大医院的重症抢救室的办公电话。
  孟小北:“小爹……少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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